一部《红楼梦》,催生了一门专门的学问,就叫“红学”,近三百年来盛传不息,一代代学者孜孜不倦,沉潜在红学的海洋里,兀兀穷年,皓首穷经,不能不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奇迹!这在中国古典文学史上绝对是一个奇观!
以我的经验而言,此种文学奇观,大概只有《诗经》才能与之相媲美。最早的诗歌总集 ,也是先秦文学最高的代表作《诗经》,是经过伟大的孔子亲自整理修订的,被后世的儒家奉为五经之首,意义非同小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差不多两千多年来,始终让无数的文人学者为之癫狂不已。最近的一代诗学大师就是闻一多先生,他研究《诗经》真下功夫,十几年埋首其间,自称“不下楼”主人,为这部经典的推陈出新,做出了极为重大的贡献。自古到今,研究《诗经》,著述之丰可谓汗牛充栋。除此而外,大概没有哪一部经典享有如此殊胜的待遇。
两千多年以后,大清乾隆年间,《红楼梦》横空出世,一时间京城纸贵,坊间流传甚广,一度被当政者所禁止,视同洪水猛兽,列入了诲淫诲盗的禁书之列 。然而,文学的魅力是无穷无尽的,任凭统治者怎样的抹杀、遮掩,污蔑,都不能遮盖经典的光辉。近三百年来,“红学”鼎盛,凡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红楼梦》的身影,可谓影响所及波及四海。“红学”著作也是浩若烟海,红学家自然也是数不胜数,成为几百年来的显学。若说奇观,真是一大奇观!
对于这部经典,我读过若干遍,但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次的重读别有新意以及莫大的收获。套用孔子评价《诗经 》的一句名言叫做“思而不邪,意而不淫”,诗三百篇大抵如是!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而已!《诗经》的魅力就在于此!处处有情,字字有爱,却不涉性爱,不淫不荡,干干净净,纯纯洁洁,真真切切。再看《红楼梦》,视之为一部爱情小说绝对不错,所以,很早就有人总结出古典四大名著的精华所在,《红楼梦》占了一个“情”字;《水浒》占了一个“义”字;《三国》占了一个“谋”字;《西游》则占了一个“幻”字,如此总结,大概不会太错!
通篇言情的《红楼梦》 ,却相当的干净,不比《金瓶梅》那样的露骨,落入低级趣味,让人生厌。所以讲,这部奇书就奇在通篇言情而不关情色!你看,贾宝玉和林黛玉,相爱如此,情深意浓,却并没有苟且之事,直至林黛玉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还是纯洁如玉的女儿身!如何能以情色之书来看待《红楼梦》!不独如此,宝玉和宝钗,和晴雯,和袭人,以及大观园中形形色色的女子,都是清清纯纯如一汪汪清泉,让人叹息不已,感叹不已!
当然,《红楼梦》不仅仅是言情,还有极为重大的社会教育意义,不如此,不足以形成一派洋洋大观的学问!以前我也粗浅的说过,《红楼梦》就是一个大宝库,内容极为丰富,各种社会知识以及人情世故尽在其间。用曹雪芹自己的一副对联来做注脚最为恰切:“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从这个意义上说,《红楼梦》就值得深入的研究与探讨,几百年来那么多的学者钻研求索,至今为止也不过冰山一角,依然在猜度,依然在钻探,这座宝库真是丰富!
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值得骄傲的十年,也是文学热百年来最后的一次辉煌期,至今让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激动不已,怀念不已! 在信息化革命大爆炸的前夜,古老的文学园地最后一次回光返照!文学的光焰再一次照亮了人们心灵的天空,万人空巷,“洛阳纸贵”的盛况空前热烈!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那种盛况!这次文学热潮的代表作之一就是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那个时候,我在三桥新华书店当店员,亲眼目睹了那是的盛况!以《白鹿原》为代表的文学作品畅销极矣!用炙手可热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 卖脱档了”成为这一时期所有新华书店工作人员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这一点绝不夸张!进货调货,主任忙得马不停蹄!最后没有办法实在进不来货,索性弄来一批盗版书,即便这样依然是供不应求。不仅当红作家的书好卖,连带着经典图书也热闹起来。四大名著以致十大名著,都成了抢手货。也在这一时期,姚雪垠先生的《李自成》六卷十二本完全出完,路遥的文集也摆上了柜台,甚至一般相当忌讳的《金瓶梅》也堂而皇之的摆上了柜台,不是大陆出版的,而是香港的影印本!不晓得我们主任从哪个渠道淘换来的!当然,仅仅摆了几天就被上级勒令下架了!足以想见,当年的文学热真是如火如荼!
《白鹿原》一经问世就轰动一时,当时就有人评价说,此书是“五四”以来中国现代最优秀的小说。 其艺术成就超过了诸如《子夜》等等一大批经典名著,成为现代文学史上新的经典之作!如日中天的《白鹿原》如同一股超级旋风,在文坛上刮了起来!“读书不读《白鹿原》,满腹经纶也枉然。”诚然,这部书的伟大之处就在于道出了一个民族最隐秘的秘史!超越了所有的阶级界限以及政治色彩,成为纯粹的一部民族秘史!无疑,在文学史上树立起了一座巍峨的丰碑!起码,让我们这一代人耳目一新!也让上一辈人震撼不已!
当然,一部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除了它本身的艺术价值而外,其复杂多舛的沉浮命运也是一个重要的砝码!《白鹿原》诞生至今一路坎坷,其间太多的周折实在难以说清 !相信,今后还要持续相当一个时期,那么,值得研究的东西就太多了,何以说它是一部民族的秘史呢?何以遭遇如此多舛的命运呢?究竟写了些什么引起如此的震动乃至于震撼呢?……不尽的话题就此展开,让无数的文学爱好者痴迷不已!
2008年8月8日,我们一帮文学爱好者老中青相结合,发起成立了《白鹿原》研究会,就是秉承着这样一个信念,研究这部书,并将之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使之成为和“红学”相映生辉的一门独立的学问,姑且称之为“白学”,或许在数十年数百年后也能如“红学”一样长久不衰,熠熠闪亮!为此,我们同仁们满怀期待,也积极推进拼搏,希冀能开创出一条新的道路,可谓任重而道远,征途漫漫,漫漫而又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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