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篇文章都在介绍李世民的贞观之治,着重于李世民的治国理念和君臣相处之道。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李世民并非完美的圣人,他身上也有暴君昏君的潜质。
第一件事。河内有一个名叫李好德的人因患有精神病,经常胡言乱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李世民下诏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大理丞张蕴古调查后奏称:“李好德确实患有精神病,依法不应治罪。”
本来,这事儿应该到此结束了,未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治书侍御史权万纪弹劾道:“张蕴古是相州人,而李好德的哥哥李厚德是相州刺史,张蕴古看在李厚德的面子上纵容犯罪,调查结果与事实不符。”
一向痛恨腐败的李世民瞬间大怒,下令将张蕴古在集市处斩。一段时间后,李世民很后悔,下诏说:“今后有死刑犯人,即使下令立即处斩,也要经过三次复议才能执行。”
第二件事,还是和权万纪有关。权万纪和侍御史李仁发都靠告发别人而受到李世民的宠信,很多大臣经常因为小事无故被骂或治罪。
对此,魏征直言不讳道:“权万纪等小人,不识治国大体,以告发别人当做直言,以进谗言当做忠诚。陛下并非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想借助他们的无所顾忌,以此来警策群臣。
然而,权万纪等人依仗皇恩和权势,使其奸谋得逞,他们所弹劾的,也并非真的都有罪。陛下既然不能标举善行以激励风俗,怎么能亲近奸邪损害自己的威信呢?”
一番话切中李世民内心的小算盘,让他很是尴尬,半天没有言语,只是赐给魏征五百匹绢。很久以后,权万纪等人的罪行暴露,均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三件事。公元631年九月,李世民让人修缮仁寿宫,并改名为九成宫,又计划修建洛阳宫。民部尚书戴胄上书道:“动乱刚刚结束,百姓穷困潦倒,国家府库空虚,如果不停的营造,公私耗费,恐怕难以承受。”
李世民称赞道:“戴胄与我非亲,只是以忠诚正直治理国家,知无不言,所以厚加官爵予以酬劳。”话虽如此说,但一段时间后,李世民还是命令将作大匠窦琎修筑洛阳宫。
然而,这个窦琎毫无政治嗅觉,修筑洛阳宫时动静极大,又是挖人工湖,又是修筑假山,装修也极为华丽奢侈。李世民大怒,下令立即销毁,并将窦琎免职。
这三件事看起来都不大,却都很值得玩味。第一件事,李世民无疑过于暴躁,听风就是雨,和历史上的暴君差不多,但他能够及时反省,非常难能可贵。
第二件事,李世民的做法和他一贯主张的以诚信治国理念不符。所以,当魏征当面揭穿他的帝王心术时,他竟然要靠贿赂魏征保持面子,既委屈又好笑。
第三件事说明李世民也和常人一样,家境稍微好点了,就想着改善生活环境,甚至冒着被骂的风险。可惜窦琎完全不知道领导的难处,搞得李世民恼火至极,只好拿他出气。
这三件小事充分说明,在绝对权力的诱惑下,任何皇帝都有可能成为暴君昏君,而李世民之所以能成为一代明君,不是他天性多么高尚,而是懂得克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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