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写“齐文化”?因为我们故土章丘大地是标准的“齐文化”。为什么偏要挖掘“齐文化”的人文精神?一则“齐文化”人文精神之于华夏整体文化,极具生猛勃发、奇幻绚烂的“强势”文化特质,是华夏“尚武”人文精神的重要源头;二则源远流长的“齐文化”人文精神,更具推而广之的现实价值。暂放过往,来说一说齐文化的今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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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态的“齐文化”已成为久远的历史,“齐文化”的基因文化“东夷文化”也多以史前混沌梦幻状态呈现。令人欣慰的是,“聊斋”和莫言文学里面居然保存着原生态的“齐文化”的原质,而聊斋里面的“章丘”元素则集中反映了“齐文化”的人文思想,莫言的“红高粱”更是“齐文化”的人文思想的浓缩。
莫言笔下曾经“阔过”的“祖先”身上的特质对于今天有何价值?
对今天和未来,“齐文化”人文价值仍然无可估量。一是彰显“齐文化” 蕴含的“大无畏”和“尚武”精神。以“大无畏”培育五种阳刚之气:浩然沛然之正气;认准目标,头也不回的执着不移的呆气傻气;不虚伪不懦弱不回避,一步一脚印,步步为营,稳扎稳拿的勇敢大气;生猛勃发,直面挑战,迎头痛击,不屈不饶,直取目标的刚硬锐气;磐石般稳固之志气。二是改良齐文化里面的顽固“戾气”,反其道而用之,用于保家卫国,用于干事创业。倾全副精神于一端,把个“死心眼”、“一根筋”转化成专注精神,把个“一条胡同走到头”转化成择善固执,尤其专注于科技,精进不歇,确保华夏聪慧儿女勇立科技潮头。“专注”和“精进”结合,数量并质量,长虹之气势如扬蹄奋鬃之千军万马,成果满满似无际之莽原,吐纳自如,生发无穷无尽进取之源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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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化”的人文思想里的“强悍气盛”是基于“力大势沉”的前提,非单纯的“气盛”,是“精神”和“物质”优势兼具的“强盛”,是建立在力量强大基础上的“气盛”,而且“力量”大于“气盛”。我总认为鲁迅所说的“浙江台州式的硬气” 是精神层面的东西,虽然也有个“硬”字,旨在表达不屈服,不服软,身体未必如何强壮。以屈原为代表的“九死不悔”的楚文化,反映的也是精神层面的不屈意志。这“力大势沉”,就像章丘大葱,“体格块头”远超其他地域的大葱。建立在“力大势沉”基础上的“气盛”,往往慢热但持久,进入角色可能慢,一旦“入港”,不可收拾,非“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种人文特质是“山东大汉”形成的土壤和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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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上个世纪的山东大地抗击日寇的故事——
“山东抗日根据地”缘何红火?让我们到著名的“沂蒙革命老区”重温“临沂大青山抗日英勇事迹”:这是山东战史上空前壮烈的一次战斗,这场战斗中,万余非战斗人员与装备精良的5.3万敌人殊死斗争,一千多人的伤亡换来了九千人的胜利突围,敌人消灭山东党政军领导机关的阴谋被彻底摧毁。期间一场战役发生在临沂某山村,该村男女老少手持闸刀锄镰锨撅等农具竟把入侵日寇全歼!勇力可嘉,了不起啊!全国的村庄村民都如此勇敢刚强,试看天下谁人敌!冷静思考,如此惨烈悲壮而又荡气回肠的抗日斗争,为何集中发生在齐鲁大地?山东人,血性也,直直进取,愈战愈勇,后劲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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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目光转向章丘大地——
章丘头号土匪头子,民国时期的王连仲,是章丘浅井村人,此人身高超过一米九,虎背熊腰、身手敏捷;剑眉大眼、鼻直口阔,一表人才。此人残暴凶狠,危害一方,他仇视抗日队伍,杀人方法更令人发指。王连仲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给章丘人带来了数不尽的伤痛。此人在山东章丘可谓无人不知不晓。
我强调的是王连仲的打日寇的勇敢事迹:1939年初春的一个深夜, 年仅24岁,仅是一名传令兵的王连仲,带领几人偷袭驻扎在胶济铁路旁的日本据点,眼看于自己不利的情况下,他果断开枪击毙哨所一个日本兵,迅即指挥其他人向鬼子猛烈扫射,七个日本兵顿时魂归东瀛。王连仲砍下一个日本兵首级回到驻地报功,受到嘉奖。从此,他威名大振,声播整个章丘。
1941年夏天,26岁的王连仲周密部署,在有利位置埋下伏兵。当日军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近包围圈时,王连仲一声令下,子弹雨点般射向日军,由于仓促应战,日军伤亡惨重。从这时起,王连仲的名气更大了,他也以“民族英雄”自居,还自封司令。后被国民党山东省党部委任为博山县县长。
有意思的是,残暴无比的王连仲聪明过人,举止潇洒而儒雅;善操京胡,自拉自唱、字正腔圆;一笔好字龙飞凤舞;双手使枪,弹无虚发。大智大勇,文武双全,残暴文雅,许多极端的东西矛盾统一于王连仲身上。
残害百姓,无情杀害抗日队伍,是恶贯满盈的王连仲之土匪本质。不畏敌手,主动出击,运用智慧,善用奇兵,大胆伏击,并取得实际不菲的抗击日寇战果,是不是也如莫言《红高粱》里面的余占鳌,是不是也如蒲松龄“聊斋”《快刀》里面的大无畏的主人公?而《快刀》故事的发生地就是章丘,里面主人公也是章丘人,是巧合吧?土匪王连仲是不是也彰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罪当诛” 原生朴素之民族认同感?高大健硕,生性残暴,却也文质彬彬,多才多艺,王连仲其人其作风与“生猛勃发、奇幻绚烂”之齐文化倒也贴切吻合。
关于章丘铁锅、章丘铁匠及其造铁枪的独特故事——
2018年上半年,章丘的铁锅红火如日,一时呈现章丘无锅状况。我认为,这是章丘铁匠潜伏千年之根脉的再次辉煌,是生生不息之土著先民“刚健”遗风的再次蓬勃葳蕤。章丘自古多铁匠,家家都有打铁郎。章丘铁匠已有千年历史,《济南府志》称“唐时章丘铁器最盛”。
据上世纪50年代统计,章丘境内人口73万,其中跟打铁相关者就有38万,所占比例超出一半(出关东到东北打铁者,章丘人居多)。1937年后,铁匠开始打造快枪,并很快进入鼎盛。到后期,几乎所有章丘铁匠都加入了打造快枪的行列,他们没有固定的收入,一般固定在一支抗日武装名下,造枪换取食物。为避免遭到破坏,就把厂房建立在深山密林里。
抗日期间,章丘铁匠不仅打造出了快枪,还打造出了掷弹筒、捷克式快枪、马步枪、挂牌撸子、转盘机枪等,后期还曾制造出小型迫击炮、三八大盖枪等。据《章丘铁匠》记载,聪明的铁匠们曾仿制机关枪。当年,王连仲曾经从日军手中抢来一把转盘机枪,责令手下的铁匠任继述仿制。任继述接过机枪按部件一一拆卸,分别记好规格尺寸,然后再安装,反复数次,研究了两个月,奇迹般仿制出了一把像模像样的转盘机枪,经试验性能与缴获的日本机枪分毫不差。
抗日期间,章丘为抗日队伍打造兵器的铁匠,最多时达到2400多人。可以说,在济南周边被打死的鬼子兵,十有八九死在章丘铁匠制造的枪炮下。而这帮制造枪炮的铁匠一无专门训练,二无图纸机械,所有的只是一双灵活的手和一颗抵御外侮、助力杀敌的心。
央视报道,一只章丘铁锅需3万6千次捶打。价值决定价格,价格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并受供求关系影响。为体现章丘铁锅之不凡,就采用“3万6千”这数字予以体现,以让人信服。我认为,章丘铁锅之红火,是当今人们对手工为标志的原生态文化的尊敬。“物”以稀为贵,这“物”就是越来越少的“原生态”。这“原生态”是不是也包括根脉不绝的“齐文化”?
雄关漫道真如铁。在章丘,这雄关,就是比秦朝万里长征更早,完整如初的“齐长城”。真如铁,坚硬如铁。一提铁,尚武勇猛,势大力沉等词语一并涌现脑海。其他地域铁锅、铁枪等物,知名程度为何不及章丘?千年章丘脚下土地有诸如此物的文化积淀。千年老树不死,逢春自然翠芽满枝。章丘不仅有铁锅铁枪等厚重之物,已逾古稀之年的打铁长者,而今居然能打造出手指一弹就“铮铮”作响且颤巍巍的铁质牡丹之花,这“铁花”是淬火后锻打无数次,最后“绕指柔”的结果。是铁,就刚健,“绕指柔”了,自然就空灵。当火红之物用铁钳从熔炉里提出,然后插进旁边水里,冷热相激,烟雾水气顿然升腾烂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空灵”二字,基于厚重铁块基础上的“空灵”二字。
王永忠
章丘电大中文教师,主攻古典文学,现当代文学,潜心于地域文化和原生态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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