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考》

作者：陆萼庭

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10月出版

在人们既有的印象中，钟馗是一个相貌丑陋却能斩妖除魔、拯救黎民的正义化身。他除邪镇宅、赐福纳瑞的故事为人所津津乐道，并成为中国古代民众最喜闻乐见的门神之一。《钟馗考》一书在我们原有的对钟馗的评价上，进一步阐述了“钟馗”名字的演变经过、与钟馗有关的习俗、钟馗的书画艺术、舞蹈戏曲中的钟馗等一系列学术研究的成果，为我们详细解读了钟馗崇拜的文化历程。

《钟馗考》是戏曲史专家陆萼庭先生的遗稿，陆先生语言简洁干练，又不乏幽默，旁征博引，多方考证。本书在手稿的基础上配以历代钟馗画像、钟馗戏曲舞台形象照片等，更生动地展现钟馗的形象，可以说每张图片都在讲述一段与钟馗有关的故事。

“钟馗”这一名字经历了从物到人再到神的过程。据陆萼庭先生考证，古代有一种名叫“锥”的锤击工具，受语言习惯的影响，齐地一带人们称之为“终葵”，这便是“钟馗”的原始形态。后来又衍生出“蔠葵”等词，在演变过程中又与鬼神结缘，从而披上了辟邪去恶的神秘色彩。直至南北朝时期，有人取“终葵”为名，随后一股“钟馗”取名热蔓延开来，并把“终”改作“钟”，这时“终葵”在避邪的功能上多了份吉祥和幸福的意蕴。后来果真有人以“钟馗”为名，钟馗的物化史到此结束。据《唐逸史》记载，唐高祖年间一举子名叫钟馗，文才出众，却因相貌丑陋而名落孙山，最后触阶而死，后来唐明皇夜梦钟馗，钟馗便从人到神，开启了偏神的新形象。

本书还述及了岁暮和端午与钟馗有关的习俗、钟馗画像的粘贴位置、名家涉笔的钟馗画、历代与钟馗有关的古诗分析、从专业角度评价戏曲舞台上的钟馗艺术形象等。钟馗捉妖降魔、铁面无私的鬼判官形象与人间清官包拯的形象颇有相似之处。随后，钟馗不限于捉鬼，还扩展到了他的家事和生活方面，这在戏剧《嫁妹》《师子赚》中都有所体现。钟馗的形象也被逐渐生活化、现实化，钟馗的“神性”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人性”，更贴近百姓的生活。换言之，与那些大雄宝殿上的诸神相比，这位丑神有着更强的现实意义。

由于考虑到昆剧《钟馗嫁妹》在钟馗文化与艺术中的重要性，以及本书作为“昆曲丛书”之一，所以本书特别增加了《嫁妹》的整理剧本与身段谱作为附录。《钟馗嫁妹》是全本剧本已失传的《天下乐》的单出本，是一折极为有名的以钟馗为主角的戏曲，它将钟馗的舞台艺术形象推至顶峰。昆曲经典曲目大多是缠绵悱恻，多愁善感之类，而《嫁妹》则是比较热闹欢快的曲目，表现的是钟馗嫁了妹妹后的喜悦心情。

虽然钟馗的形象在其发展中一直都在变化，但其丑相却相对固定。贾平凹曾提到，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大丑中必有大美，丑钟馗美在他嫉恶如仇的秉性、美在他心存感恩的心灵，为冤魂打抱不平、保护一方百姓，可见他无所畏惧、一身正气；杜平厚葬他，他则将妹妹嫁给杜平作为报答，可见他很重情义。

如果说关羽是忠义的象征，那钟馗则代表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钟馗考》追根溯源，尽可能还原了钟馗的演变过程，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从钟馗一窥古代文化和民俗的切口。

本文转载自： 2018年05月22日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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