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首《登鹳雀楼》在中国可谓妇孺皆知,作者为王之涣。
鹳雀楼故址在山西省永济市境内古蒲州城外西南的黄河岸边。据《蒲州府志》载:“(鹳雀楼)旧在郡城西南黄河中高阜处,时有鹳雀栖其上,遂名。”
有学者指出,这首诗的作者可能另有其人,据现存最早的唐诗选本、盛唐太学生芮挺章编选的《国秀集》,其中选录王之涣的诗三篇,唯独没有《登鹳雀楼》。《国秀集》收录《登楼》即此诗,作者为盛唐的朱斌。
《国秀集》为唐人选唐诗,年代相去不远,可信度较高。清康熙年间修纂的《全唐诗》收王之涣《登鹳雀楼》,注“一作朱斌诗”,也收入朱斌《登楼》,诗下加注“一作王之涣诗”。
北宋沈括《梦溪笔谈》载:“河中府鹳雀楼三层,前瞻中条,下瞰大河。唐人留诗者甚多,惟李益、王之涣、畅当三首能壮其观。”《大美中文课之唐诗千八百首》收录多首唐代登楼诗。
唐代诗人畅当《登鹳雀楼》:
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
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
唐代诗人李益《登鹳雀楼》:
鹳雀楼西百尺樯,汀洲云树共茫茫。
汉家箫鼓空流水,魏国山河半夕阳。
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为长。
风烟并起思乡望,远目非眷亦自伤。
可谓各有其美,只是不如第一首那么耳熟能详。
我国小学语文课本里还有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李白的《夜宿山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有学者指出,此为李白14岁时所作《上楼诗》,“楼”即绵州越王楼,为唐太宗八子越王李贞任绵州刺史时所建。越王李贞父子曾起兵反武则天,后被诛。
李白中年时在湖北蕲州黄梅县写了一首《题峰顶寺》:“夜宿峰顶寺,举手扪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大同小异。
与李白同时期的崔颢写过一首《黄鹤楼》:
昔人已乘白云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相传李白登上黄鹤楼,诗兴大发,一抬头看见崔颢的这首诗,掷笔长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这可能是后人附会,但是李白的《鹦鹉洲》前四句“鹦鹉东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与此诗如出一辙,《登金陵凤凰台》明显摹学此诗。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宋代严羽《沧浪诗话》载:“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李白与崔颢的登楼诗,哪个更胜一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沧桑易变,诗意长存,土木建筑数百年即凋毁,那些壮美空阔的景色通过诗人的妙笔永久保存,小小的一座楼藉此千古扬名,存于中国人的记忆里。千年之后的人们凭着流传下来的几句诗,隔空想象当日盛况,斯人斯景,直可叹“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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