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忌惮韩信,且不信任他,韩信的所作所为也不能让刘邦信任,所谓功高震主,由来如是。垓下之战,韩信领军与刘邦汇兵一处,此时韩信为齐王,虽然是刘邦所封,但刘邦没有晋位皇帝前,大家都是王,韩信有理由不服管——名不正言不顺。可是韩信是刘邦拜的大将军,手下都是刘邦的兵将,他这个王是被架空的,没有任何一点实际利益,所以韩信讨封齐王是名不副实,自取其祸。
(韩信)
韩信到了前线,五路汉军合并一处,共有五十万人马,汉王刘邦将指挥权交给了韩信。韩信用十面埋伏之计击败了项羽,翌日,刘邦径直来到韩信军营,再次夺了韩信的兵权,并把韩信改封为楚王,都下邳。隔年,楚军旧部钟离昧往投韩信,被人告发。刘邦用计捉住韩信,贬为淮阴侯。从齐王,到楚王,再到淮阴侯,韩信应该早已明白功高震主,早应该如张良一样功成身退,刘邦和吕后还会再三挽留,如此,韩信还能显得高风亮节。然而韩信却嘲笑樊哙:“想不到此生竟然与此等人为伍!”怨愤之气,溢于言表。
此时汉朝天下,郡国并行,刘邦封了七个异姓诸侯王,各个都是独立王国,与刘邦的汉朝中央以宾客之礼共存,存在反叛的可能。由于此时中原大地已经尽数开发,以封土建国来扩展土地的紧迫性不强。周王朝的分封制,相当于初创公司,在全国各地设置了很多个子公司,各自开疆拓土。到了汉朝,市场都已经成熟了,总部就要收权。而子公司总经理位高权重,与总部必然存在抵牾,存在冲突也属必然。
周边蛮族在战国时期被打惨,秦国打义渠戎、赵国打娄烦、林胡,燕国打东胡,楚国都城被秦人占据的那一年还打下了云南,所以诸夏国家由齐桓公以来对蛮族的压倒性优势胜利,使得华夏国家有着强烈的民族优越感,没有把这些蛮族的骚扰放在眼里。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深感于匈奴占据的河南地对关中的威胁,还有当时流传甚广的“亡秦者胡”的谶语,因此在公元前215年带兵30万北击匈奴,攻占了河南地,迫使刚刚从李牧阵斩10万的惨败中恢复元气的匈奴人再次北徙。
此后的匈奴又多次被东胡、大月氏轮番攻击,国威沦丧,内部矛盾增大。在徐淮间的刘邦于公元前209年带兵起义的同时,匈奴的政坛上也在进行着一场政治冒险,冒顿在混乱中弑父继位。
(冒顿单于)
中原离乱后,秦军长城兵团也在同年奉命内调,在河北地区转战2年,连续攻破武臣、项梁,包围巨鹿。在巨鹿之战中,被横空出世的项羽打的几乎全军覆没,主帅被俘,副帅一位战死,一位自杀,余部溃散。
冒顿单于趁机重新收复河南地,接收了大量秦军未及撤走的军事物资,实力上升了一个层次。此后,匈奴不断东征西讨,威压东胡,西迫大月氏,北收丁零,南复河南,匈奴人成为了漠北共主,北方草原第一次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匈奴人的的实力在十年内得到了惊人的增长——而这些,远在南方进行楚汉之争的刘邦并不清楚。
虽然中原经过大战,国穷民弱,不过却是兵精将勇,在战争中锤炼出来的开国之师都是百战余生,战斗技巧和战役指挥都达到了新的高度,有点像1945年时的苏军一样。刘邦本人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睥睨天下。对于四方蛮夷的认识,由于春秋战国几百年来固有的优越心理,也没有将匈奴人当成一个重要的对手。
(刘邦统帅能力不弱)
刘邦出征前,韩信刚刚被刘邦从下邳给捉回了长安,并且削去了楚王的爵位,给了一个淮阴侯。刚刚把韩信彻底得罪了,再派他领兵出征,刘邦心再大也不至于这么用人。刘邦在讨封齐王事件中,对韩信失去信任,却又颇为忌惮他的军事能力。因此刘邦在垓下之战刚刚结束就趁乱夺走了韩信的兵权。如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匈奴”再把兵权给韩信?
刘邦率领大军北征,御驾亲征,将士用命,前面两场仗都打赢了,被匈奴占去的土地也被收回了。刘邦此时轻敌冒进,使得率领的前锋脱离了主力部队进入了平城,发生了“白登之围”。
草原上的新兴帝国的冒顿单于此时是天赐良机,能够将刚刚恢复一统的中原汉天子击败,让中原重新陷入分裂的局势中。然而,多疑的性格,以及对汉军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加上几百年来匈奴人的心理劣势地位,使得冒顿在最后时刻放走了刘邦。匈奴人最接近能够战胜汉朝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汉军终至巅峰)
刘邦回到朝中,重新确定了对匈奴的政策。匈奴人的势力强大,非短期内可以遽图,加上汉朝刚刚立国,国家根基不稳,汉朝对匈奴转入了守势。白登之围使得汉朝从秦朝的开拓进取的国策转变为“守内虚外”的保守国策,崇尚黄老之道。
这种国策下,不止韩信,其他多数将领,都没有沙场建功立业的机会。直到汉武帝时,才在多次努力之后,转变了这种思想,重新变为开拓进取,这已经是60多年后了,而韩信也早已作古60年了。
(十三勇士归玉门)
匈奴人肆意南侵的这60多年,让汉人对游牧民族的心理优势逐渐破灭。游牧民族也逐渐建立起自信,战争在此后的历史中经常发生。面对兵燹之灾,后人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带领着汉军虎狼之师的是韩信大将军,会不会重现李牧、蒙恬的辉煌战功,将游牧民族始终压服在农耕民族的利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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