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俾斯麦收到罗恩的邀请时,君主正在宫中正一筹莫展。他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这种状况仿佛当年的重演,他又一次想要退缩。9月18日,他叫自己的儿子腓特烈到近前,给他看自己的禅位文书,而太子也是个懦弱的家伙,他不想接替父亲的位置,于情于理,他的上位都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
即使到了这个时刻,威廉一世依然不愿意让俾斯麦成为阁臣。但这一次,不但罗恩力举,伯恩斯托夫也开始给俾斯麦讲情,威廉一世无可奈何地说:“他现在是不肯来的,再说他也不在这里,我们无法同他商量事情。”
21日,俾斯麦赶到了柏林。
他先去见了太子,君主不太高兴地对罗恩说:“同俾斯麦不能办什么事,他已经去见太子啦。”他虽然之前有心退位,但毕竟希望可以手握大权再久一些,因此,一想到这个自己刚刚认同的人刚到柏林就巴结太子,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认同是否值得。他担心其中有什么阴谋,更可怕的是,自己信任的罗恩作为召回俾斯麦的人,也纠缠在这阴谋之中。
但他必须要见俾斯麦,毕竟他还是君主,而俾斯麦是他的臣子。
22日早晨,俾斯麦去见了威廉一世。威廉一世刻意向他表达了自己的退位念头。
“除非我能对得住上帝,对得起良心,对得住我的人民,不然我就不当这个君主。……我找不到这样一个内阁大臣,他愿意来执掌我的政府,所以我决定退位。”
俾斯麦对这个君主早有认识,也早知道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而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辞:“陛下是知道的,从五月以来我就愿意人阁。”
“你会不顾大多数人的反对而决意准备整顿陆军吗?”
“是的。”
“既是这样,我就借你的帮助向前奋斗,我不退位了。”
这一番对话显示了君主其实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终于想通了,不再忌惮俾斯麦,决心利用这个强力的政治家,保住自己的王座。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王后的嘱托,他拿出了一份时事提要,提要无非是对俾斯麦的种种限制。以俾斯麦的敏锐,一扫之下就知道是皇后的授意。
俾斯麦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与自己作对,但他现在已经拿到他想要的职位,大权在握之下,他根本不怕这些反对。
俾斯麦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坚持自我。他避开对这个提要的讨论,对威廉一世说:“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保守党与自由党之间的问题,而在于普鲁士将来的政体到底是独裁制还是议院制。如果有必要,应该在一个时期内用独裁制来抵制议院制。如果是这样,这样的一种计划不过在约束我们自己。处于这样的地位之内,即使陛下命令我做那些我认为并非明智之举之事,我也要对陛下开诚布公地说出我自己的意见;但是陛下仍坚持自己的见解,我宁愿与陛下同时死去,也不肯在同议院做斗争时将责任全部推到陛下身上。”
他用这样一针见血的话语,想尽一切可能取得威廉对他的信任。他以一个外交家的身份应召,构画里充分显示了他的实干家远见,现在的他终于有了匹配他才能的身份,他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
从宫中回来的时候,他遇到了施勒策,这个在无数分歧后获得他的信任的秘书。
施勒策的表情有些怪异,语气也与以往不同,他说:“我想我已被看管了。”
这句话像一个注脚,将俾斯麦此时的处境和地位隐约地注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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