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府作为杨家将的标志性建筑物,在杨家将的各种小说、评话和戏剧中有极高的出场率。杨家的这座宅子既是朝廷对杨家将忠心为国的奖励,也是杨家将生死荣辱的象征。因而在杨家将的故事中,杨家的三代子弟都对天波府看得很重,围绕天波府而展开的各种剧情和矛盾也是不断发生。很多杨家将的粉丝认为,这种情况是宋朝军政两界的权臣对杨家的季度,才引发了各种针对天波府的案子。可是在全文通读了杨家将的故事后,我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这其中还包含着宋太宗赵光义的阴谋,和一石二鸟的诡计。
天波府经常被人称为天波杨府,被故事中认为是杨家的标志。天波府的全称应该是无佞府天波楼,是宋太宗赵光义为褒奖杨家将在幽州为了救他而做出了巨大牺牲,才赐予的宅邸。除了赐予宅邸之外,赵光义还赋予了这处豪宅各种至高的殊荣。比如宅邸被修在东京汴梁城的金水河边,门口便是朝臣们进出皇宫的大道。所有文臣武将路过的时候,必须做到"文官落轿,武将下马",而且不能有锣鼓开道的喧哗声。这些礼节性的殊荣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实质好处,可是对于朝臣而言却是无上的荣光。
中国古代有一种罪名叫做"逾制"或者叫"僭越",是指一个人超过了他所应该享受的待遇。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视其严重程度而定,如果有人享受了皇帝的待遇,那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在朝廷中有一种人是可以合法"逾制"的,那就是受到皇帝特批的人,杨家将正好是这种人。杨家的天波府修在金水河边,这本身就是逾制的事情。金水河是皇城的护城河,河内是皇城,河外为皇室亲王郡王公主等的住宅。杨家不是赵宋皇室成员,而被赵光义赐予在金水河边修宅子,这是享受亲王的待遇啊。
天波府的侧面是金水河,正面却是朝臣们上朝的通衢大道,这个位置是东京汴梁仅次于皇城的黄金地带。一般这个位置是皇族的宗人府大宗正之类的贵人才能居住的,即便是统管东京汴梁的开封府或者政事堂的宰相,也不能同时靠着金水河和大道。然而杨家的天波府却享受了这个待遇,这待遇基本上与八贤王的待遇是同等水平了。然而赵光义规定了所有人路过天波府门前时"文官下轿,武将下马",并且不能鸣锣开道的规矩,把天波府的级别又提高的一级。因为这个规矩是宋朝皇城正门,也就是俗称的午门的规矩,代表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威。
虽说杨家在幽州之战中对赵光义有救命之恩,连杨继业仅有的几个儿子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赵光义对此表示感谢无可厚非。可是仔细想象天波府享受的超规格待遇,似乎让人觉得有些过了吧。尽管幽州之战中杨家功劳很大,而且还间接帮着赵光义压制了守旧将门扶持八贤王为皇帝的野心,可也不应该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啊。事实上赵光义是个很抠的皇帝,说是节俭也成,反正为了省钱就连将士们打胜仗的奖金都会想办法克扣。可是这突然对杨家将这么大方,就有些欲盖弥彰了。周星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觉得很有道理。
在我分析了幽州之战后赵光义的处境,尤其是当时宋朝的权力架构后,我发现赵光义这特么是藏着一肚子坏水啊。幽州之战后其实赵光义对宋朝军政两界的控制力到达即位后的最弱的时期,皇帝的位子已经风雨飘摇了。在幽州之战中战败,赵光义没能第一时间逃回涿州,在战场上失踪了几天。就在这几天中,守在涿州的守旧将门已经打算扶持八贤王上位,只是皇帝的死讯还没传来,守旧将门不好动手而已。后来杨继业父子保着及时赵光义逃回涿州,赵光义才将守旧将门蠢蠢欲动的野心压了下去。
当然这种暂时性的稳定实际上埋藏着巨大的隐患,支持八贤王的守旧将门掌握了大部分军权,这是会威胁到赵光义的皇帝位的,所以必须想办法处理。当时支持赵光义的只有文官集团,但是文官集团却无法控制军队。而忠于赵光义的军队只是投降的中小军将世家,除了杨家以外,就是折家、呼延家等等。这些家族的要么实力不强,要么驻守边疆腾不出手来。而宋朝军队的掌权大家族,如曹家、潘家、石家、王家等等,却都站在八贤王一边。这种这两个军权的失衡,是对赵光义的最大威胁。
在这种军权不受控的情况下,赵光义选择了分化瓦解守旧将门的办法。一方面他扶持杨家来牵制守旧将门的实力,防止对方野心太大,发动军事政变。另一方面结好守旧将门中的温和派,逐渐壮大自己在军队中的势力。在这种情况下赵光义御赐给了杨家天波府,而且给了超规格的待遇,以此来表示自己对杨家的信重。同时杨家的这种殊荣不但会促使杨家更加忠诚于他,而且使其成为守旧将门的标靶。当守旧将门忙着跟杨家比拼待遇上的优劣,争夺军中的关键职位和势力时,也就给了赵光义分化瓦解的机会。
而后赵光义娶了潘仁美的女儿为妃子,成功的将潘家拉上了自己的战车。然后他又扶持呼延赞这种中型将门与守旧将门争夺军权,进一步削弱的守旧将门在军中的势力。最后又推出了将从中御的军事制度,将王侁这样的文官监军推入到军队中,使得守旧将门无法擅自调动军队,也就彻底湮灭了军事政变的可能。赵光义的这三招非常厉害,不但成功的坐稳了皇帝的位置,而且也为后来的皇帝控制军队打下了基础。与他相比,朱元璋那种一言不合就杀功臣的德行,简直就是幼儿园小班的水平。
赵光义的目的达到了,却给杨家留下了无穷后患。皇帝是说一不二的,天波府的超规格赏赐自然不能退回去,杨家挺着这个赏赐却吸引了大波军政两界的仇恨。这些仇恨从而引发了从宋太宗开始,直到宋神宗上百年的,各种文武两界对杨家的嫉妒。杨家为了让自己配得上这种超规格赏赐,立下的无数功勋,然而这更加挑起了文武两界的怒火。不管是前期的潘仁美、王钦、谢金吾,还是后期的狄青和张茂都在故事中表达了对这种超规格待遇的不满,因而引发了一连串的z针对杨家的阴谋诡计和栽赃陷害。即便是和杨文广宣布归隐天波府,这种栽赃陷害都没有停止,因为天波府的特殊待遇还存在。正是由于这种情况的存在,赵光义也不怕杨家不受控制,因为可以对付杨家的办法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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