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每一位老师都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

糊涂先生本姓胡,刚过而立之年,在一中这所位于穷乡僻壤的校园里,也算个青年骨干教师。他平日里胡子拉碴,衣着不整,加上天生近视,戴一副深度眼镜,走起路来垂着肩,低着头,竟常常走错门槛,于是就有了“糊涂先生”的名。

先生家里阴盛阳衰,老婆虎背熊腰,说话象打雷,对先生则呼来唤去地毫无顾忌。不过先生不好与老婆争高低论长短,老婆耍威风时他心不乱,眼不跳,作沉思状,大有君子气度,老婆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只是他的一些学生却认为先生一味忍让,属无能辈,几个调皮的更是无法无天,小到背后向先生做鬼脸玩小动作,大到当面叫他“糊涂先生”,真的没法治。

尽管如此,先生那每一堂声情并茂的课,却是人人都折服的。特别是他讲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尤其精彩绝伦。只有这种时候,先生精神抖擞,一反常态,教鞭在空中飞舞如骑士手中的马鞭,眼镜后一双眼睛泛着平时难得一睹的亮若潭水的光芒。他全神贯注,娓娓诠释着荷塘的美妙夜色,使学生们恍若置身无边的月光里,每一颗心都被点亮了。

先生闲时很少出门,晚上总呆在一间狭小阴暗近似阁楼的小屋里,不知在忙些什么,那淡淡的灯光常常亮过午夜还不见熄灭。有同学猜他一定在那间小屋里怀念某个比他老婆强数十倍的旧情人,那抽屉内散发着幽香的情书一定是一叠又一叠的。当然,这仅是猜测,不足为凭。

先生班上有位叫文浩的,父母远下深圳赚钱,他则寄读学校。文浩父母下海游得正欢,每月给文浩汇来800元大钞,其余一概让他自理。文浩怀揣钞票,便有些肆无忌惮,除了无心学习,上课还打呼噜扔粉笔抓女同学的长头发,抽烟上网玩电游,他都是积极的参与者。

期末考试前,文浩走了趟县城,一去就不返了。后来拘留所来电话通知学校领导,领导又通知先生,说文浩去商店买东西时同女售货员吵了起来接着又打得不可开交,并且,文浩表演了从动作片里学的几招拿手好戏,将使女售货员在医院呆上几天。

这天,先生蹬上那辆破单车去了县城,回来后一声不吭,眼红红的,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搞的,似乎给眼镜涂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第二天刚放学,先生拿着课本提一个饭盒又去了县城,他骑着自行车,背残阳驮暮色,脚艰难而有节律地划着圆圈……先生就这样天天往返于县城和学校之间,并且,从不忘拿着课本提上饭盒。

学校离县城十余里,先生每次由拘留所往回赶时天已漆黑,先生眼不好使,有一次单车七歪八拐竟钻进了臭水沟,眼镜好端端给自行车把手重重碰了一下,以后,先生的眼镜便留下了两条显眼的裂缝,先生的脸颊也有了一块狭长的青紫的伤痕。

先生的老婆不愿意了,声音提高了几倍,说学生淘气老师遭殃,说先生是贱骨头,先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但先生最终还是忍了,一声不吭,依然故我。

文浩回到学校时,已瘦了许多,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这次自找的麻烦够他消受了一回。归来的文浩,竟失去了昔日的“风采”,不再喜欢笑闹,成天一个人呆着,或看书或发愣,恍若换了一个人。但他的成绩有所改变,期末考试语文竟破天荒考出个89分。

先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在班上也从未提及文浩的事,他仍旧衣冠不整、拖拖拉拉、糊里糊涂的,仍旧每夜呆在那间小屋子里,淡淡的灯光午夜还不见熄灭。

这年秋天,学校传出一特大新闻,糊涂先生竟被省城一所大学点名要去。据传先生在古典文学研究领域有所突破,几篇很有独见的论文还捧回了京城的大奖。

消息很快就被证实,先生携着他那胖乎乎笑眯眯的老婆要去省城报到。送行的人站满了操场,比任何一次集会都热闹,他的学生们拥挤着,都希望临别时再多看一眼先生。平日里和他相投的不相投的老师都露出了鲜花绽放般的笑脸。他的一部分学生落了泪,文浩更是泣不成声,脸上淌成了小河,先生面对如此景象,竟不知如何是好,眼里也不知啥时溅出了泪花,他赶忙扭过脸,对旁边的校长说:“得请您尽快把接我的老师定好,别误了孩子们的课。哦,差点忘记告诉您,我那篇论文获的素3000元奖金,我已托交给财务室,作为孩子们的复习资料费,也请您派个人具体办一下……”说完,先生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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