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是起始于古代中国,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的古代路上商业贸易路线。从运输方式上分为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本文主要讲述的陆上丝绸之路起于西汉都城长安(东汉延伸至洛阳),是一条东方与西方之间经济、政治、文化进行交流的主要道路。它的最初作用是运输中国古代出产的丝绸。因此,当德国地理学家Ferdinand Freiherr von Richthofen 最早在19世纪70年代将之命名为"丝绸之路"后,即被广泛接受。
丝绸之路所到国示意图
横亘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在世界文明史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这条丝路曾经是世界上路程最远、为时最长、同时意义也最重要的国际商道。
1. 起源(西汉)
丝绸之路开创者——张骞
公元前138年,奉汉武帝刘彻之命,西汉使团在张骞的率领下,踏上了出使西域(敦煌以西的亚洲中西部地区)的行程,从此开启了东西方的经济文化往来,以及丝绸之路的辉煌历史。
张骞出使西域图
张骞使团出使西域的目的其实是想联合西域的月(ròu)氏(zhī)国(下图左侧黄色区域,今乌兹别克斯坦一带)共同抗击匈奴。由于重山和沙漠在地理环境上的隔绝,加上居中的匈奴的阻断,当时中原地区对遥远的西域一无所知,经河西走廊从中原通往西域的道路也无人知晓,张骞正是在这样情况下踏上了充满艰险和不测的西行之路。
公元前140-126年西汉地图
在张骞穿过河西走廊,越过7000多千米流沙与荒漠,溯塔里木河往西经过库车、疏勒,翻越帕米尔高原,途中还经历了被匈奴俘虏、取匈奴人为妻,最终逃脱并义无返顾地继续西行,然而在他到达月氏国后,结盟夹攻匈奴的目标并未实现,却将他一路途经之地的地理、社会、人文、军事等信息详细记录并带回了长安城,此时已是公元前125年。
张骞的此次出使,足迹遍及天山南北和中亚、西亚各地,历时13年之久, 是中原去西域诸国的第一人。他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绝境里求生存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无论这个世界有多绝望,你自己都要充满希望。
然而这并非张骞最后一次出使西域,为了彻底铲除漠北的匈奴势力,实现开疆拓土的雄心大略,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对匈奴展开了"河西之战",同年再度派遣张骞出使西域,目的是设法联络乌孙等西域诸国,联合打击匈奴。
张骞二次出使西域
张骞的第二次出使相比第一次,出使队伍浩大,随员三百,牛羊万头,并携茶叶、瓷器、绢帛"数千巨万",张骞这次出使仍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此次出使带回来了西域的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十几种植物,逐渐在中原栽培。龟兹的乐曲和胡琴等乐器,丰富了汉族人民的文化生活。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虽都是出于军事目的,但前往西域的通道打通以后,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军事范畴,许多所到国的使者也跟随张骞来到中原,从此,中西方之间的人员往来逐渐频繁,对中西方商贸和文明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丝绸之路随即孕育而生。
丝绸之路驼队
在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东西方各国合纵连横、战云密布,张骞能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以坚韧的意志突破了战乱袭击和自然环境的重重阻碍,开拓了横贯古今的东西方往来大通道,历史也因此记住了这位坚忍不拔的探路者。
2. 发展(隋)
隋唐时期(581年~907年),著名的外交家、战略家——裴矩,由于曾经与突厥多年的交往经验,隋炀帝任命他以重臣的身份主持西域工作,他在前来张掖参加互市的胡商中采访,并搜集其时的书传记载,撰写了三卷本的《西域图记》,是第一部专门记录中西陆上丝绸交通的文献,在宋朝人的著述中还有引用,它对唐宋以后中西路线的开辟,也有重要意义。
裴矩
《西域图记》大约书成于606年初,当年献给炀帝杨广,激发了炀帝经营西域的热情,这也使他成为历代帝王中,第一个到过河西走廊的人。不仅如此,当时阻碍丝绸之路交通的,是地处青海地区的吐谷浑部族。为了扫除这一丝路贸易的障碍,炀帝成为第一个在海拔3000 多米的高山上率军征战的人,也是内地皇帝西行最远的地方。
隋炀帝
随后,隋朝政府采取多种措施鼓励西方商人来长安,比如要求沿途各地要热情接待外国商贾,并为他们提供种种费用。在丝路要冲的设立军政机构,并大量屯田,以保证丝路行旅的供应。
隋炀帝 万国来朝
隋炀帝是中国最具争议的皇帝之一,一方面他雄才大略,武功盖世,他彻底征服了东突厥和西突厥,向西攻灭了吐谷浑,疏通了丝绸之路,打开了通往西域的道路,还实施政治改革,创立朝贡体系,开创科举重视教育。
然而另一方面,他专横暴虐,好大喜功。他既开创了隋朝的盛世,但也是害隋朝灭亡的罪魁祸首。对外,隋炀帝不仅穷兵黩武,还沉迷于万国来朝的虚荣感,不惜耗费人民的膏血,对胡人一掷千金,虽然出现了万国来朝的局面,但这不过只是虚伪的假象,不仅没有让胡人顺服,反而加剧了人民的负担,最终导致起义的爆发(公元618年),结束了隋朝38年短暂但影响深远的统治,隋炀帝也在逃亡途中被叛军缢杀——一具有名的尸体躺着无数无名的尸体上,这就是所谓的霸业。
隋炀帝也用他的亲身经历教会我们,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你绝不能丢,一个叫良心,一个叫理想。隋炀帝励精图治只为实现让帝国强大的理想,而他丢弃良心残虐百姓却让他失去了民心。
3. 兴盛(唐、宋)
丝绸之路繁荣巅峰——唐、宋
隋唐时期(581年~907年),也是丝绸之路进入大发展的时期,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达到了高潮。可以说,唐朝之所以能兴盛至极,很大原因也是由丝路贸易所带来的巨额贸易顺差,同时促进了国内的经济繁荣。
与此同时,海上丝绸之路也空前繁荣,广州成为唐朝最大的海外贸易中心,从广州启航,可到非洲东岸,经历90多个国家和地区,是8~9世纪世界最长的远洋航线。
海上丝绸之路
唐朝采取了一系列开放和奖励外商来华贸易的开明政策,这些措施吸引了大批外国使者和商人。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的繁盛,对唐代社会的变革以及中外文化交流的发展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唐朝陶瓷开始成为主要出口商品,中国的瓷器开始闻名世界。
丝绸之路 贸易
宋朝时期(960年~1279年),宋太祖、太宗都曾下令鼓励商业活动,商业活动在宋朝近乎达到了极致。由于周围强敌环伺,西夏、蒙古帝国、奥斯曼帝国,对贸易商人征收高额税率,极大的抑制了陆路商贸,宋朝不得不发展海上贸易。海上贸易的税收甚至占到了一半的财政收入。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等等先进高超的技术迅速传遍西方,中国大宋创造出的灿烂文明让正处在野蛮时期的西方人第一次较完整的体验了文明。
4. 衰落(明、清)
1) 西域的衰退,中国政治经济中心的南移
唐以后,中国北方地区战火连年,丝绸、瓷器的产量不断下降,商人也唯求自保而不愿远行。此外,中国经济中心逐渐南移,因而相对稳定的南方对外贸易明显增加,带动了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逐渐有取代西北陆上丝路。
当丝路的历史步入16世纪——中国称其为"明清小冰期"的开端后(类似于现在的极寒天气),西域地区脊背上已不再适合当时的人类居住。西北丝绸之路的东端几乎已经荒废。而西域各古国大多已不复存在,成为流沙之中见证丝路辉煌的遗迹。
2) 海权的兴起与闭关锁国的国策
13~14世纪,元朝统治期间,在经济上采用成吉思汗制定的重商主义政策,鼓励海外贸易,同中国贸易的国家和地区已扩大到亚、非、欧、美各大洲,元朝还大力发展海军,对周边不臣服的国家进行战争,忽必烈的战舰甚至开到了日本本土。
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军队
15~18世纪是人类历史上发生重大变革的时代。欧洲人相继进行全球性海上扩张活动,特别是大航海时代。
大航海时代的英帝国海军
朱元璋的明朝(14~17世纪中叶)就处在这个黄金时代,虽然明朝实行海禁政策,但禁止的是民间的海上贸易,而郑和率领的大规模官方船队七下西洋(海船240多艘、2.7万多人)则为明朝政府带来了巨额的贸易利润。这样看来,海禁不仅可以阻止民间利用海洋贸易的巨额利润形成新的大地主和大商人(大地主和大商人与官员勾结,影响政令通畅,进而威胁到朝廷统治),又可以使得国家垄断海洋贸易的巨额利润,不加税就可以得到巨额财富,解决国家各种需要。
郑和下西洋
随着海上贸易的蓬勃发展,陆上丝路贸易情况更是每况愈下,几乎断绝。
到了明末,朝廷内忧外患,穷的叮当响,更是连官员的工资都支付不起。这一时期倭寇猖獗,而倭寇其实有相当数量是生存不下去的沿海贫民,他们由于明朝的海禁政策而不能从事正常的海外贸易活动,而且沿海少地、多贫瘠,无法依靠农业生存,于是成了倭寇。抗倭英雄戚继光就是在这一特殊时期所造就的。
清朝(1636年~1912年),继续实行闭关锁国和海禁政策(民间海禁),其间广州成为中国海上丝绸之路唯一对外开放的贸易大港,广州海上丝绸之路贸易比唐、宋两代获得更大的发展,形成了空前的全球性大循环贸易,并且一直延续和保持到鸦片战争前夕而不衰。
欧洲工业革命
当欧洲工业革命(1750年~1850年)如火如荼之时,"十全老人"乾隆皇帝(1736年~1795年在位)正在六下江南,以体察民情为幌,巡游享乐、消耗财政、潦倒地方,"康乾盛世"掩盖了帝国业已腐朽的本质。以至后世的慈禧都向他看齐,在"国破山河在"的关键时刻把北洋水师2000万两白银挪出来修了颐和园。最终,从清末开启了中华民族耻辱的近代史。
清末雅片馆
历史告诉我们,所谓道德与公理,只有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能拿出来讨论。看看中东国家的现状你就知道,这句真理即便是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依然适用。所以,当我们面对西方世界时,切勿盲目崇拜。正如现在中国在世界上如此艰难和痛苦地崛起,说不定哪天,西方国家会再次毫不犹豫地喝中国人的血吃中国人的肉,因为西方信奉一条真理:历史没有正恶,只有成败。
1842年,中英《南京条约》签署
鸦片战争后,清政府签订了一个又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海权丧失,沦为西方列强的半殖民地,沿海口岸被迫开放,成为西方倾销商品的市场。
从此,海上丝路也一蹶不振,衰落殆尽。
5. 写在最后
为了完成这篇不像游记的游记,我从图书馆查阅了多本图书资料,也汇集了网络上的许多片段信息,以时间为线索,概括叙述了河西走廊相关的重要历史事件、人物和他们所留下的历史遗迹。
这两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流经的故事和流传的精美文物无一不让我心情激荡,感慨万千。当我查阅各个时期、各朝代的中国地图时,它所囊括的帝国的版图,在这两千多年的历史进程中,不断地在变化,强盛时扩张,衰落时又收缩,就像是人的心脏一样,搏动起伏。而主宰这片土地的人们就是其中的细胞,同步间,随它脉动了几千年,经历的多少兴衰沉浮,都刻画在了以敦煌为代表的历史遗迹之中。
如今,中华民族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将自己的故事书写了五千年的民族。即便在近代武装力量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我们也挺过了甲午战争、挺过了八国联军、挺过抗日,我们终究屹立不倒。因为总有这样一群人,正如丝路的开创者张骞一样,明知希望渺茫、九死一生,依然慷慨前行,这在中国古老的哲学中有一个恰如其分的描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深信,这正是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魂魄。
中欧班列
2011年3月19日,首列中欧班列(重庆~杜伊斯堡,渝新欧国际铁路)从重庆出发,经西安、兰州、乌鲁木齐,向西过北疆铁路,到达边境口岸阿拉山口,进入哈萨克斯坦,再经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至德国的杜伊斯堡,全长11179公里。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行,中欧班列已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
二十一世纪伊始,新丝绸之路再次起航,就时代背景而言,这或许是因科技发展而催生了陆路交通变革,从而推动陆权崛起的象征,亦或是为应对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军事强权,不得已而为之的战略转移。我们尚不得知新时代的"一带一路"的未来命运,但我相信,时间是伟大的作者,正如古丝绸之路绵延千年一样,她终能写出未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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