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一介文人,但侠肝义胆,比武夫多一点文采,比书生多一腔豪情

一介书生姚嗣宗,侠肝义胆,诗才超群,比武夫多一点文采,比书生又多一腔豪情,他以任侠之风,卓然独立于北宋文坛,人称“关中诗豪”。

姚嗣宗,字因叔,陕西华阴(今陕西华阴市)人。宋仁宗宝元元年(1038年),西北党项族首领李元昊不甘屈服于宋朝,反叛自立为皇帝,建立“大夏”国,不断向东侵略扩张,一时之间,陕西前线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姚嗣宗一介书生,报国无门,愤然在驿站的墙壁上题诗曰:“踏碎贺兰石,扫清西海尘。布衣能效死,可惜作穷鳞。”陕西四路经略安抚使韩琦,无意中读到此诗后,慧眼识英才,立刻向朝廷推荐,姚嗣宗被任命为大理寺丞,从此步入仕途。

后来,姚嗣宗出任军事判官,有幸结识同在前线领军的范仲淹,范仲淹惊讶于他的诗才学识,认为其文章可备馆阁,堪当学官,便与韩琦商议,联名向宋仁宗推荐姚嗣宗到太学任职。范、韩二人在《奏举姚嗣宗充学官》中说:“臣等窃见环州军事判官、监庆州粮料院姚嗣宗,策试方略考在优等,效官边郡不避险阻,文笔奇峭有古人风格,兼通经术,宜置国庠,欲乞圣慈特授一学官……若不如举状,臣等甘当同罪。”

作为一代“诗豪”,姚嗣宗不光才华横溢,而且侠肝义胆,不光有文名,而且有侠名,他曾经从边将狄青的刀下,救过节度推官董士廉。当时,因为前线营建“水洛城”一事,朝廷形成两派意见,一派认为水洛城是渭州与秦州的交通要害,建城驻军,有战略意义。一派认为北有渭州,南有秦州,形成锁钥,营建水洛城,无异于分散兵力,劳民伤财。在朝廷还未下达营建与否的指示情况下,董士廉却自作主张,大兴土木。泾原路副都部署狄青闻后火冒三丈,以不听节度之罪逮捕董士廉,用槛车押运至渭州问斩。董士廉也是文人豪侠,前线幕府里的高参,姚嗣宗与他意气之交,惺惺相惜。姚嗣宗当时还是华阴知县,当槛车路过华阴时,姚嗣宗决定冒险营救董士廉。按规矩,重犯路过,作为地方官也不得呼名唤姓,与之交流,否则会被视为同党。不过,地方官需要安排兵丁护送槛车过境,姚嗣宗在交接兵丁过程中,乘机朝槛车里的董士廉,呼喊他的行第(排行,如杜二、柳八),又反复用双手向上托举,示意他挣脱槛车,冒险自救。重复几次后,董士廉明白了姚嗣宗的用意,连声回答说:“会得,会得。”(宋代王銍《默记》)

到达渭州后,狄青列兵仗,坐高堂,严阵以待,打算吓倒董士廉,伏法问斩。谁知,槛车里的董士廉见了狄青后,却一改路上的沉默和颓丧,破口大骂说:“狄青,你这回做也,只是董士廉碍着你,你今日杀了我,这回做也。”重犯咆哮公堂,按常理必然严刑侍候,但奇怪的是,狄青听后,一愣神,不但没发怒,反而停止审讯,让手下把董士廉收监再说。原来,狄青武夫出身,重权在手,一直为朝廷上下所猜忌,“常有嫌疑之谤”,平时做事,不敢有半丝出格之处,姚、董二人对此心知肚明,或许还对此有过交流,董士廉大骂狄青,正中狄青的软肋。所以,狄青一听此语,只得把他收监,向朝廷一交了之。董士廉最终被释放,保住了性命。从铡刀下救死囚,足见姚嗣宗重义气、轻生死的过人胆识和豪侠气魄。

姚嗣宗为人仗义,说话也爽直,对于那些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之流,常常毫不犹豫拆穿他们的西洋镜,无论对方资历多老、名声多大。据《湘山野录》记载,姚嗣宗在京任职时,与枢密副使高若讷是好友。一天,高请姚到官舍用早餐,当香喷喷的饭菜端上餐桌时,进来一位老郎官,他晨起得了几句好诗,希望高枢密分享他的妙词佳句,于是之乎者也,喋喋不休,卖弄了起来。日头渐高,高、姚二人饥肠辘辘,郎官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姚嗣宗急了,便打算戏耍对方一下。他故意装作不懂诗歌,对方一句:“下观扬子小。”他说:“宜对卑末狗儿肥。”对方有点不高兴了。又吟:“猿啼旅思凄。”他对:“犬吠王三嫂。”郎官勃然大怒道:“是何下辈?余场屋驰声二十年。”姚嗣宗立马就接一句:“未曾拨断一条弦。”郎官终于知道姚嗣宗在戏弄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拂袖而去。高枢密一旁看两人斗嘴,津津有味的样子,郎官离开后,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唤姚嗣宗进膳、进膳。

当年,渭州知州尹洙曾有一句话评价姚嗣宗说:“使白衣入翰林亦不忝,减死一等黥流海岛亦不屈。”意思是凭姚嗣宗的才华,由布衣入选翰林学士不算恩宠他,而就他的某些作为来说,流放茫茫海外也没委曲他。姚嗣宗听后竟大喜说:“善评我者也。”他就是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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