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武则天——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自称女皇帝的是谁?

今天的故事要从唐太宗时期说起,根据正史上的记载,太宗是有名的仁君,但这种近乎完美的儒家以道德治国的政治典范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唐太宗死后不到四年,在浙江发生的一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可以为在如此贤明的君主治理下的国家状况作一个注脚。

领导这次起义是一个名叫陈硕真的女子,一些史书也有写作陈硕贞的。她是睦州青溪(今浙江淳安)人,原本的职业应该是当地的巫女、道姑一类。据说她在起义前为了扩大影响,曾经自称马上要羽化登仙,与自己的乡邻诀别,准备隐居一段日子后再以“神仙”的面目出现。不过她的运气不太好,刚刚躲起来没多久就被人告发,被官府抓了起来。然而奇迹,就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本来,陈硕真行这种江湖骗术,又有苦主告发,属于证据确凿一类,免不了要蹲大牢的。可是根据史书记载,官府居然以问不出口供,证据不足将其立即释放了。这就很让人怀疑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得以脱逃。一种情况当然是她碰上了一个青天大老爷。可是从不久后她宣布起兵时群众纷纷响应来看,当地官员决不会是什么明镜高悬的人物。

另一种可能是她的同党贿赂了当官的,将她营救了出来。不过从时间上看也不太可能,因为陈硕真被抓的时间很短,还没来得及吃什么苦头就被释放了。第三种可能性就是陈硕真是个大美人,大美人对付大男人总是有自己的优势的,包括使用最原始的“武器”在内。

不论过程如何,陈硕真总算是出来了,不由得感叹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此时,她的姻亲章叔胤立即到处宣传陈硕真已经从成仙从天界重回人间,现在法力无边,变化莫测,能够驱使鬼神,并显示种种神迹。这番宣传非常有效,百姓们一看陈硕真居然毫发无损出来了,看来是有点儿真本事。于是陈硕真周围很快就聚集起了一大批信徒。

在古代,利用迷信来鼓动群众起事是一个非常简单易行又效果出众的办法,但首创者并非是陈硕真。早在汉朝末期,黄巾起义的领袖张角就利用“太平道”来组织过群众了。这种起事前所宣布的所谓种种“神迹”,多半是骗术加魔术。但是陈硕真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她的这种江湖骗术已经被揭穿过一次,而且苦主就在当地。陈硕真要在当地继续传教,这是个一定要克服的困难。

我们不知道陈硕真用了什么办法,从后来连官军也认为她的确有神力的情况来看,她用的方法一定非常成功,让敌人都坚信不疑。大概美女的说服力总比男人要强得多吧。总之,陈硕真虽然不是第一个以传教起家的农民起义领袖,却是第一个造反的女教主,这一点对后世的影响很大。后世的唐赛儿,王聪儿,王囊仙,林黑儿等都是以这种方式起家的。陈硕真的影响传播的很快,不久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都赶来向她顶礼膜拜。

一看这么多人前来,陈硕真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在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十月初,陈硕真正式起兵。起兵后,陈硕真立即建立政府组织,自称为“文佳皇帝”,任命在宣传战线上立下了大功的章叔胤为宰相(仆射),童文宝为大将。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文佳”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国号,也有可能是陈硕真所属的道教系统中的一种尊称。

女皇帝陈硕真和宰相章叔胤决定兵分两路,于是章叔胤领兵攻占桐庐,陈硕真自己则率军两千攻占睦州治所及於潜县城。这个女皇帝还是有点儿本事的,能够以区区两千人马就攻陷睦州首府及所属诸县,顿时引发了朝野的巨大震动。睦州各地的百姓群起响应,起义军很快发展到数万人。

此时的形势是一片大好,于是女皇帝陈硕真下令乘胜进攻安徽,攻打歙州(今安徽歙县)。歙州防守严密,陈硕真虽然聚集了几万人,但由于大多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乌合之众,又没有攻城器械,因此久攻不下。这时起义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长安,唐高宗李治命令扬州刺史房仁裕率兵围剿,不过这时起义的主战场已经不在安徽而转到了婺州(今浙江金华)。

原来陈硕真占领睦州之后,就立即命令大将童文宝领兵四千奔袭婺州。不料婺州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当时任婺州刺史的是崔义玄,此人是隋末的英雄人物之一。崔义玄起先投奔李密,但未受重用,本着择良木而栖的态度,改投李渊麾下。

史书上说李渊多次采纳他的计策,算得是个身经百战的智将。当他接到童文宝前来的警报,立刻集合部将准备发兵抵抗。不料手下诸将慑于陈硕真的声威,纷纷劝说他放弃抵抗,说:“陈硕真是真的有神灵护体,敢与之对抗的一定会被灭族。”这下谁也不敢出兵。这时,参谋崔玄籍说:“顺天心合民意的起兵,有时尚且不能成功,陈硕真不过是个有点法术的女人,一定坚持不了很久。”

崔义玄闻言大喜,立刻任命崔玄籍为先锋,自己亲自统帅大军抵抗童文宝。却未曾想陈硕真听说了婺州战局不利后,立即率领主力增援童文宝。于是双方主力不期而遇,陷入了僵持状态。古代作战最讲究的就是士气,陈硕真的大多数部队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由于大家对陈硕真的“神力”深信不疑,所以士气高昂,打仗不怕死。而政府军中的大多数人也相信陈硕真有“神力”,所以士气难免低落。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打成一个平手。

可是老天好像不太愿意帮陈硕真的忙,相持几天之后,忽然有一颗陨星坠落在陈硕真的大营中。崔义玄不愧老谋深算,立刻大造舆论说这就是陈硕真的将星陨落,陈硕真必定灭亡。事实证明,以一种迷信组织起来的群众是很容易被另一种迷信所迷惑的。我们不知道陈硕真就这颗陨星向部下作了何种解释,但是崔义玄统帅的政府军军心大振是肯定的。

在随后的决战中,起义军崩溃,数千人被杀,数万人投降,陈硕真被迫撤往睦州。崔义玄果断下令进行追击,追到睦州时正好从长安远道而来的房仁裕大军也赶到了。于是陈硕真被前后夹击,苦战之后,全军覆灭。陈硕真在突围时早已中箭负伤,此时被重重包围,最终是被俘了。

被俘后,崔义玄用酷刑将她处死。至于她受的是哪一种刑,现在已经不可考。有些演义小说中说其被凌迟处死,这是经不起推敲的。凌迟确实是通用的处死谋反者的刑罚,但凌迟一刑作为正式刑罚要到几百年后的五代才出现在辽国,五代之前对于谋反和大逆不道者多用车裂和腰斩。

根据《新唐书•刑法志》的记载,隋朝以前死刑有五种“罄,绞,斩,枭,裂”,唐朝时减少为“绞,斩”两种,这里的“斩”不是砍头而是腰斩(枭才是砍头)。谋反是灭族大罪,因此崔义玄俘虏陈硕真极有可能是将其腰斩。

陈硕真从起兵到兵败身亡,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但是东南震动,影响极大。可惜她生不逢时,遇上了崔义玄这个克星。需要指出的是,陈硕真敢于自称“文佳皇帝”,在中国历史上领导起义的女英雄中是独一无二的,不知道后来武则天称帝是否受了她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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