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城故事之红夷大炮

在宁远保卫战中,红夷大炮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天启年初,因为辽东局势恶劣,受命通州练兵的徐光启写信给李之藻、杨廷筠,要他们筹资买炮。泰昌元年(1620)十月,李之藻派张焘和孙学诗去澳门购买了4门红夷大炮,运至江西广信(今上饶),搁置在那里。

天启元年(1621)广宁兵败,徐光启让孙学诗将存放在广信的4门大炮运到北京。天启三年(1623)4月,张焘奉命又从澳门购进26门红夷大炮,还招募了一些葡萄牙炮手,一同到达北京。

徐光启、李之藻等人先行购买的4门红夷大炮,都是重达1500公斤以上的大型火炮,射程远,威力大。后来购买的26门大炮来自于英国沉船,属于舰载炮,比较轻便,但射程较近。在北京试射时,有一门炮发生了炸膛伤人事故,朝廷官员认为不吉利,将葡萄牙炮手遣回澳门。

瓮城上红夷大炮

这29门大炮除18门留守京城外,其余11门炮被兵部尚书董汉儒调往山海关,后来又运至关外的宁远城。其中1门为李之藻等人先行购买的重型红夷大炮,另外10门为舰载炮。

天启六年(1626)正月二十六日,努尔哈赤统后金兵围攻宁远(今兴城),被袁崇焕击退,明军获得“宁远大捷”。辽东经略高第立即将这一消息上报朝廷,熹宗皇帝非常高兴,他说:“宁远道将,坚志固守,大肆打死夷兵数多。焚其战车,贼锋稍退,深慰朕怀。”接连数日,从边关报来的“塘报”好消息不断。熹宗皇帝几次诏谕,并表述自己的看法:“朕览塘报,贼攻宁远甚急,当被城中道将、诸臣协力设法,炮打火攻,贼营少退,危而得安。”还说:“宁远以孤城固守,击退大虏,厥功可嘉。……虏遭屡挫,打死头目,此七、八年来所绝无,深足为封疆吐气。”

袁崇焕督率军民取得“宁远大捷”,其原因是多方面的。通过皇帝的言行可以看出,明军除了凭借宁远坚城固守,用红夷大炮这种新式武器御敌也是取得巨大胜利的重要因素。据《明熹宗实录》记载,明天启六年(1626)三月,为了表彰红夷大炮的功勋,熹宗皇帝特封红夷大炮为“安国全军平辽靖虏大将军”。同时,对其管炮官和炮手予以封赏。彭簪古被授以游击,赏银十两;罗立授把总,赏银二十两;金启宗(阵亡)赠三级,袭升三级,给优恤银八两。

红夷大炮

人们不禁要问:什么是红夷大炮?所谓夷,是中国古代对东方各族的泛称,后来也称外国人为夷人。而红夷,是明朝时对荷兰人的称呼。据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红毛夷》中记载:当年荷兰人的舰船称霸海上时,我国广东一带军民见到荷兰人“以其须发通赤,遂呼红毛夷”。 《明史》中也记有:“和(荷)兰人,又名红毛番。……其人深目长鼻,发眉须皆赤,足长尺十寸,欣伟倍常。”使用的大炮,称其为“红夷炮”,也叫西洋大炮。.

后来,明朝人对欧洲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法兰西人等都称之为红夷。《明史》载有:“和(荷)兰:……其本国在西洋者,去中华绝远,华人未尝至。其所恃惟巨舟大炮。舟长三十丈,广六尺,厚二尺余。树五桅,后为三层楼。旁`设小窗置铜炮。桅下置二丈巨铁炮,发之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世所称红夷炮,即其制也。”荷兰人船大,所制作的铁炮也大,约有二丈长,“重者至三千斤”。这种西洋产的红夷炮,被明朝人称红夷大炮。它是前装滑膛炮,属于弹道低伸、射程较远的早期“加农炮”。发射时,炮手事先根据炮口的直径,填装大小不同的圆球形铁核。点燃火药捻,红夷大炮凭着炮膛里火药爆炸所产生的推动力,一瞬间将数十枚、数百枚弹丸射向远方。它打出去的是圆球形铁核,颇具杀伤力。红夷大炮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

明军宁远城所用的红夷大炮产自英国,经过葡萄牙人,由明朝官员徐光启、李之藻、张焘等人购进,前后共三十门。同时,聘请葡萄牙人帮助训练中国炮手。大炮经澳门运到北京后,留下十八门用于守卫京师。有一门在试放中炸裂,其余十一门“调往山海关”,不久又调往宁远(今兴城)。据《明季北略》记载,宁远“城内架西洋大炮十一门”。由此可见,明朝确实把这些新引进的红夷大炮安置宁远卫城作重点防御。同时将管炮官彭簪古调往宁远,管理火器。时任詹事府少詹事的徐光启和他的门生孙元化,一向主张利用火器抵御后金的进攻。他们强调,运用火器坚守城池,“凭城击打”,“建立敌台,以台护铳,以铳护城,以城护民,万全无害之策,莫过于此。”

红夷大炮

袁崇焕勇于接受先进的科学技术,把徐光启等人新的军事理念用于实践。同时,他采纳茅元仪、王喇嘛等人的建议,将大炮架设在城墙的角台上,这就可以机动灵活地调整角度,有力地轰击进犯之敌。天启六年(1626)正月的宁远之役,彭簪古、罗立等炮手临阵凭利炮,重创后金军,甚至击伤后金汗努尔哈赤。宁远之战的胜利,使守城官兵更加看重红夷大炮的威力和作用。据《明熹宗实录》记载,守将袁崇焕精心策划,合理设置红夷大炮和安排炮手。宁远城“司东、北两面西洋炮,则都司佥书彭簪古;西、南二面西洋炮,则臣家人罗立也。”

宁远大捷之后的天启七年(1627)6月,袁崇焕等明军将士再次凭借坚城,发挥红夷大炮火器的强大威力,夺得了宁锦大捷。事实证明,利用大炮是打击擅长奔袭进攻的有效手段。明朝方面从红夷大炮的使用、战术的改变,说明了他们在军事技术和战术的进步。可见战争不单单是人心向背、政治力量消长的对比,也是物质力量即武器优劣的对比。

红夷大炮后来也被称作“红衣”大炮,这是后金(清)军入主中原后,他们不愿意将这个“夷”字加到他们身上,所以把红夷大炮称为红衣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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