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黄金万两,不如汝瓷一片",这句流传至今的谚语道出了汝瓷的珍贵。据官方统计,现存于世的汝瓷数量不过65件,分别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北京故宫博物馆、上海博物馆、英国、美国、日本等地,留存在个人手中的尚不得而知,但总数应该不超过100件,稀缺令汝瓷在收藏界具有无与伦比的地位。
实际上,不仅是在今天,如果时间向前推进至公元11世纪,汝瓷依然在收藏界的明星。汝官窑仅存在二十年左右(宋哲宗元年至宋徽宗五年),却一举摘得北宋五大名窑之魁首。这背后的种种,究竟有着怎样的原因呢?
汝瓷以古时河南汝州地域内烧制的瓷器而得名,其特色是外覆有天青、天蓝、豆绿等釉色,其中,天青釉瓷有"雨过天青云破处"之誉,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实为不可多得之佳品。独特的玛瑙釉及色泽,与当时宋人的文化心理特征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首先,汝瓷符合"道君皇帝"对于道教艺术的心理预期
北宋末年的宋徽宗,虽说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却算得上一个著名的艺术家和半个道士。一手风格独特的瘦金体,"笔法追劲,意度天成";而其在东京城兴建的"艮岳",也是为了打造一个他心目中的人工版"洞天福地"。
而道教是一个以青色为尊的教派,道士的衣服多为青色,道观也多建在青色植物繁多的地方,道教向天神的祈祷词被称为"青词"……"尚青"成为道教的一种传统,也让道教多了几丝闲云野鹤、复归自然的韵味。
由于热衷于道教文化,宋徽宗自然对青色的艺术品自然情有独钟,而反映在瓷器上面,就是钟爱青瓷。然而,从唐代兴起的越窑烧制的瓷器虽然颜色是青的,但却少了一种独特的色泽。因而,汝官窑新出的天青釉瓷就走入了宋徽宗的眼帘。
在北宋,汝瓷为宫廷御用之物,宋徽宗也会不定时地召开汝瓷品鉴大会,拿出新出品的珍品与文人、汝瓷爱好者进行观摩探讨,这种交流一直持续到自己与儿子宋钦宗被金兵掳走。
其次,汝瓷符合北宋时期文人对于精致生活的追求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历史特征,盛唐以华丽丰腴为美,而宋人则讲求简约瘦削,这种审美观也反映在文学、工艺品等各个方面。汝瓷上位,恰好符合宋代上流社会对于精致生活的向往。
宋人周辉在《清波杂志》记载:汝瓷以釉取胜,同代青瓷不能同比,真品釉色青中泛滥、纯净、温润,釉面隐现出一种柔和含蓄的光泽,它既不同钧瓷的乳光,也不同哥窑的脂光,而是一种类似古玉般内蕴的光泽。
因为汝瓷烧制时在釉中加入了玛瑙末,使得釉面呈现出如玉般的光泽,烧成的汝瓷外形也纯净如玉,釉面如小孩子的肌肤般细腻柔和,光泽含蓄而不刺目。因而,汝瓷并不如后世青花瓷那么讲究纹样装饰,釉色以素雅、沉静为美,蕴含着一种谈泊明志、崇尚理性的特性,受到众多文人士大夫的追捧。
欧阳修曾经在《归田录》中说到,实际上最美的釉色并不是天青色,而是粉翠;而明人《燕闲清赏笺》则十分推崇粉青。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青瓷被汝窑演绎出不同的色泽与美感。
由此可见,汝瓷之所以能够坐稳"五大名窑"之首,跟北宋时期上流社会的推崇有着密切的关系,而随着宋室南渡,汝官窑关停,汝瓷一时间成为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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