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盛京 | 奉天城韵之康熙帝修造的“东北第一城”

康熙帝修造的“东北第一城”

盛京城依旧在成长之中……

每次玄烨东巡东北,总是带着功成的豪气,因而无忌于寒暑,一在仲春二月,—在孟冬十月,都是北国山区冰雪盘踞的时节。玄烨的思路,没有被那荒凉侵蚀,相反,他心中只有澎湃的爱新觉罗家族的故事,那些死去的、未死的英雄偶像。

玄烨思考的问题是,如何用这个回忆的模印,将曾经的辉煌,带回这座老气横秋的城市。

其实早在康熙五年(1666)的时候,玄烨就在这座城市里设立了奉天府学。从此奉天的学生不用再背着包裹,披星戴月地从盛京到锦州山海关经过漫长的旅程,远去寄籍永平府寄宿求学了。这也启动了东北地区清代儒学的正规教育。玄烨在此次还规定,奉天府学的教员可以与直隶江苏、安徽教官通用,从文化发达处输入教员,这明显是对奉天缺乏人才的现状给予了支持。于是就在那年盛京的文庙多了几分气魄,庙中增建了学宫、启圣祠,并且对孔夫子进行祭祀。

康熙二十五年(1686),文庙内竖立玄烨亲撰的“至圣先师孔子赞”,这位从小读书苦到咳血的皇帝,由衷地赞美着孔子的至高至大。康熙二十八年(1689)他在文庙大成殿里悬挂御书“万世师表”匾额。一些年以后,玄烨又免去了锦州山海关旅程上的另一批离人之苦。福临曾经规定,盛京看守陵寝及山海关各处城守章京等职位,均由北京派授。于是一代代官吏携家带口,身赴辽地,而前一任在北京的房屋田地都留给新任官吏,常常导致前官的孤孀因为生活无所倚仗再无法回京,如果留在关外,依旧是生活困苦、无所着落。玄烨感慨之余,规定这些官职不再自京补授,而是直接由盛京大将军选择贤能者顶补,既免除官吏迁移之苦,又给盛京人才广阔的升职空间。

与此同时,玄烨更给这个边塞的重镇以钢铁般的意志。康熙十八年(1679)玄烨特意批准户部拨地给盛京附近的新满洲官兵,这表明新满洲承担军事驻守民事垦荒事务,已俨然成为盛京城市的一个重要的角色了。新满洲是与福临“从龙入关”的老满洲相对而言的,他们填补着征服全国三藩之乱等等战争后的军事空白,玄烨甚至发布过凡招编100户新满洲者给头等军功的命令。

但这批新满洲成员,却大多由黑龙江、吉林、内蒙一带的赫哲、索伦等边区56姓少数民族组成的。其时,由于当时沙俄的不断骚扰,当地的少数民族向玄烨请求内迁,编入八旗,这样既可以保护本族,又可免受沙俄的侵袭。这些人组成了总计有78个佐领,大约有一万兵丁以上的军队。其中有17个佐领驻守盛京。开始时,玄烨曾打算拨盛京熟地给他们耕种,但恐怕种熟地的汉民农户受到侵扰,造成社会不稳,于是改拨盛京城附近荒凉的草甸子,令其开垦耕种,这批新满洲也完全改变了长白山大兴安岭里面的渔猎方式。这一年拨给新满洲田共1458垧,房55间。

其后,仍有新满洲人员充实到盛京来。例如康熙二十二年(1683)有418名壮丁披甲从军。三十八年(1699)有243名壮丁编入新满洲。被不断编入盛京的新满洲,给这座城市带来一片生机,“奉天八关厢,多有达子营。新满洲所居也。从塞外投城随旗披甲,建官房安插之,每一家给草房三间,土垣绕之,累累栉比如村落云。

同年盛京城来了年轻力壮的一批新满洲,他们是伯都讷、齐齐哈尔等地的锡伯族壮丁,他们是盛京城里最强壮的战士,前后总共54个牛录的锡伯族人,在百年之中为盛京开垦了40万亩的荒地,他们很快在这座城市里有了自己的家庙。

康熙十九年(1640),盛京城建,终于有了新的起点,玄烨批准增修盛京边墙。这意味着——盛京城有了超过以往一倍的规模,甚至有了—个国都的风范!

盛京城的模印,是皇太极在明朝沈阳的基础上改建的,原来四门加为八门,原来的十字街改为井字街。而玄烨则用夯土筑墙,再开八个边门,由大南边门对大南门,由小南边门对小南门……从此,沈阳有了八门八关之说。墙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微妙的词语,它总是隔开一些定义,让人们树立另一些定义。

渐渐地,皇太极时代的内治门、抚近门从人们的头脑中消失了。盛京缭墙与缭墙内外的士兵,使盛京的市民有了崭新而自我的意识,这座城市,不再是建立在曾经的记忆的基础上,而是规模宏大、地位特殊的东北之都。

尽管每次离开这座城市时,盛京城里的文武大小官员.兵民、商贾耆老妇女、童稚,全城的人们都自发地聚集郊外,衷心地为他叩首欢呼,为他焚香跪送,但玄烨的心里还是很清楚,他带给盛京的不是奢华而是勤俭的方法,不是给这座城市以现实的恢弘,而是在缓慢的时光中雕刻着这座城。

盛京城最豪华的兴建,还是玄烨亲政之前,在盛京故地的先祖陵园,不断大兴土木进行修缮。包括给福昭二陵改建地宫,以安放帝、后灵柩(这迷宫一样的建筑,甚至让今天的人们依旧搞不清楚),扩建了享殿,新建明楼(陵墓正前方的高楼),镌刻皇帝尊号的石碑。

而康熙年间,对故宫的两次修建,很像当今的许多烂尾工程一样,漫长而频频中断。不同的是。一个是因为战乱与节俭,另一个因为自私与狡诈。玄烨对故宫的第一次修建竟然长达14年,那时因为三藩之乱,内务府三旗经常披甲出征,修缮人力不足,使修缮常常中途停顿。如康熙十五年(1676),清宁宫修建过程中,就因烧制黄瓦额丁披甲,导致制砖瓦夫不足。而且,修建经费之节省,竟然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程度。当重修清宁宫、凤凰楼等主体建筑时,先拆了飞龙阁的砖瓦木料,又拆了巴图鲁王府,这才对付上了。甚至拆下的旧砖,也“皆谨慎砍磨后再砌,而且尽量用完。”

节俭的现实很容易让人接近理想,康熙三十年(1691),由盛京礼部提出、工部承造,礼部负责,盛京开设八旗官学义学。八旗义学继续着满洲人马上的理想,其中的满学班中,学员仅学习满文、满语,不许教习汉文汉语。义学的核心无非是“国语”、“骑射”的精神培养,而五年之后毕业生直接分入盛京衙门。盛京的样板作用开始了,这种义学模式很快在吉林、黑龙江的很多地方兴起了。

不过,汉文化来得更加激情澎湃。康熙五十八年(1719),在奉天府尹署萃升书院的开讲,则是盛京浪漫情怀的高峰。书院是我国古代一种私人教育机构,是传播知识,培养人才的重要途径。书院一般都由地方著名士绅出面筹划,集资倡议开办,也大多数得到当地官员的支持,甚至共襄盛事。因此,书院是一个地方教育风气纯正的标志与顶峰,而在清代,东北地区则以萃升书院为最早、最为著名。

书院当时条件非常简陋,常常借官府公款,一句话,可以拿纳税人的钱放贷生息,再加上书院所属的学田出租收入,大体可维持书院的费用。而在这家相当于盛京翰林院的书院里出现了盛京最著名的人士,王尔烈、程伟元、缪公恩等人,出现过金科豫、金朝觐等才子。

“萃”与“升”为周易的二卦,意味着荟萃与飞升,在这两卦中,可以透露当时盛京人心的蒸蒸日上。这很像康熙时代本身,由于高远的志向,甚至能贯穿二百年的时光。一直到了张学良年代,萃升书院仍是东北文人复兴文化的梦想与标志。

萃与升脱离了记忆,成为一种文化的衡量,在东北,尤其是盛京一次次大起大落中,描述着这座城市思维的深度与浪漫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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