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对广州的轰炸 （图源：纽约时报）

近日，纽约时报中文网连续刊登两篇文章，对美国历史学家裴士锋(Stephen R. Platt)的新书《帝国的黄昏——鸦片战争及中国最后的黄金时代的终结》(Imperial Twilight: The Opium War and the End of China’s Last Golden Age)作出评价。在该书中，裴士锋以海外的视角，重新审视了连接东西方的历史事件——鸦片战争，并对该事件的起源及在今天对中国与世界关系的影响作出了全新阐释。

对于鸦片战争缘何爆发这一问题，文章指出，鸦片战争常常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然而裴士锋提出，站在那个时代的视角来看，那是一场极度反直觉的战争，鸦片战争并非不可避免。

裴士锋的的主要论点是，“这个时代的结果是有多么随意和出人意料，记住这一点是很重要的，”鸦片战争“不是大英帝国的某种长期计划。……也不是某些文化冲突不可避免的结果。”相反，《帝国的黄昏》里面充满了各个人物的详细故事，是这些人推动了一切。在就“重要人物”和“巨大的超个人力量”的历史作用所展开的古老辩论中，裴士锋坚决地站在了人的这一边，而我们可以把每次危机都看做是在掷骰子。

对于中英之间缺乏相互了解，这对那场冲突有何影响这一问题，裴士锋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越是不了解对方，战争就越是行之有效的做法。当中国仍然神秘的时候，它被认为是一个统一的、高深莫测的国度。但是，当英国人开始了解大清帝国的实际情况后，很显然，它比想象的要弱，而且其社会中存在着严重的分裂。从表面上看，鸦片战争在概念上几乎荒谬：英国派了一支小舰队和只有几千人的军队，对一个拥有3亿多人口的帝国发动战争。但是，英国人从旅行者那里听到的消息给他们壮了胆，他们称中国商人希望与英国进行自由贸易，只是中国政府不让他们那样做——这基本上等于说，英国人会受到普通民众的欢迎。这样一场赌博，对上一代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文章还指出，在鸦片战争的例子中，当时，英国工业革命正在改变19世纪初全球力量的平衡。英国人动用暴力从中获利，这种事并非不可避免，但革命会不断制造令暴力成为可选手段的情况。在一系列头脑发热的决策中，英国难免总会出现一个政府认为，暴力是糟糕的选择中最好的一个。

对于鸦片战争事件对我们的启示这一问题，裴士锋在访谈中表示，19世纪早期，尽管中国和英国在民族文化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但贸易仍是两国的共同语言。中国和英国的官员都认识到，合法的、光明正大的贸易是国际事务中的一个强有力的稳定因素。只是当政府过多地直接干扰时，尤其是当国家威望与贸易问题混在一起时，才会出问题。反之，如果任其自行其是的话，广州的贸易基本上是和平且有利可图的一次文明交汇。因此，或许今天要记住的教训是，“经济接触是我们与中国关系的压舱石，我们对如何让政治介入其中应当非常小心。”

文章最后总结道，在一个财富和权力不可阻挡地从东方转向西方的世纪里，英中两国走向了战争，但是，如果在这个财富和权力同样不可避免地从西方转向东方的时代，这段历史还能给人们提供什么教训，那就是卡尔·马克思在鸦片战争十年后做出的结论——历史是人类自己创造的，但他们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创造历史。（中国论坛网 刘思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