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捷,字半白,一字钝夫,号奎庐、冏庵。出生于浙江台州。1989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学院中国画系。先后攻读中国美术学院硕士、博士研究生。现任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中国画与书法艺术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究生导师、中国古代书画传习研究所所长、硕士研究生导师、浙江省现代水墨画研究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西泠印社社员。
云水躬耕/180cm×96cm/纸本设色/2009年
纵观中国文学艺术史,山水作为文人笔下主观审美对象的描绘,较之对于社会的人的形象的描写要来得晚。
自魏晋玄学风气盛行以后,才出现独立的山水诗和山水画。
但是,中国远古人类与自然发生关系已是源远流长。
人们对于自然的美感,是随着生产方式和意识形态的转变而发生着变化。渔猎社会人和动物接触最多,所以他们的装饰和艺术母题总是离不开动物的范围,而到了农业社会,花草树木才开始出现在装饰艺术品上。
在社会不断前进和发展的不同时代,人类则从自然中领受了种种的印象,都因为是观察自然而得出的不同的观点。
我们的祖先以“赫赫我祖,来自昆仑”而自傲;孔子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叹;庄子与惠子同游濠梁引出“知鱼之乐”。
“山水之美,古来共谈”。(南朝陶弘景《答谢中书书》)《诗经》、《楚辞》、汉赋等等篇章里出现大量的对自然山水的描绘,使人们从山静水动的特性中悟出了智仁之乐的道德修养。
无论是政权的更迭,还是社会的变迁,人们对寄情山水的向往始终没有改变。
古代文人山水画家更是把“行旅”之中领略自然山水的美感和性情付之笔端,跃然纸上,成为山水画直抒胸臆的“卧游”。
冰川流星/纸本设色/130cm×67cm/2013年
寄乐山水、怡养性情是“行旅”的陶冶,而这种满怀山情水色的体验又是主观本体超越自然的可能得以实现,即从有限的事物中超拔出来,转换成对事物根本的无限联想。
所以感性的现象认识就成了知性的本体精神,从此,自然山水的特性获得人格的象征意义。
庄子曰:“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庄子认为河伯不是看到了“天下之美”,而是“尽在己”的精神上的拥有。
野涧松声/纸本设色/180cm×96cm/2009年
如果说“行旅”是为了观照自然的话,那么,“卧游”却是对自然的心灵之旅。
它可以通过山水画家的笔墨表达获得自我精神的升华,使世间造物有了灵性,由“景”入“境”,触景生情。
正如荆浩所言:“度物象而取其真”,从“观物取象”到“应物象形”,这里的“象”和“形”已不再是自然之物的代称,是包含了人格生命意义的转换了的精神气质的再现,故“行旅”是以足代心,而“卧游”则是以心代足,足迹和心迹两者之间既有联系,而本质相异。
人们常说“江山如画”可见“画”是可以美过“江山”的。
所以,董其昌认为“以境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山水”之美美在自然,而“画”之美美在真我。
圣托里尼岛/纸本设色/130cm×67cm/2013年
山水画的价值在于通过“行旅”的体验来表达万物之情性的“卧游”,即在《历代名画记》上记载的张璪“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命题,必须先有“外师造化”的功夫,使万物形象进入灵府(“物在灵府”),也就是南朝姚最《续画品》中说的“立万象于胸怀”,所以“行万里路”是自然山水转换成胸中丘壑的前提,而万象中的本体和生命的这个“道”的理想境界的建立,按老子的说法是需要“玄鉴”而悟得,即“遗去技巧,意冥玄化”的功夫。
庄子所谓“心斋”“坐忘”,即将进入“灵府”之万物,经过陶铸,化作胸中意象。
如白居易所言“自心术得”,是由本我的心灵自觉的搜妙创真。
清溪绕田/180cm×96cm/纸本设色/2009年
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
泉石啸傲,所常乐也。
渔樵隐逸,所常适也。
猿鹤飞鸣,所常观也。
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
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
直以太平盛日,君亲之心两隆,苟洁一身出处,节义斯系,岂仁人高蹈远引,为离世绝俗之行,而必与箕颍埒素、黄绮同芳哉。
白驹之诗、紫芝之咏,皆不得已而长往者也。
然则林泉之志,烟霞之侣,梦寐在焉,耳目断绝。
今得妙手郁然出之,不下堂筵,坐穷泉壑,猿声鸟啼,依约在耳,山光水色,滉漾夺目,此岂不快人意、实获我心哉!
此世之所以贵夫画山水之本意也。
不此之主而轻心临之,岂不芜杂神观、溷浊清风也哉!
雁荡山写生/47.6cm×70cm/纸本设色/2014年
以上是郭熙在其《山水训》中的论述,他认为君子喜爱山水的原因是通过“离世绝俗”的“行旅”来满足“高蹈远引”的“林泉之志”,这也是山水画产生的原因,并认为画山水如同“卧游”,“铺舒为宏图而无余,消缩为小景而不少”。
画家咫尺千里的表现是为传达自然山水的精神体格,“以林泉之心临之则价高,以骄侈之目临之则价低。”
人们可以在“所常处”“所常乐”“所常适”“所常观”的美妙山水之间得到“快人意”“实获我心”的审美享受。
它不仅仅是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行旅”式的现实理想的依托,更是“君子之所以渴慕林泉者”的本体生命意义上的心灵安顿,这也是“卧游”的本意所在。
所以,山水画如果只是“行旅”的记录而“快人意”,不能够做到精神上的“卧游”而“实获我心”的话,它就失去了艺术创作的真正意义,也难以实现寄乐林泉而“苟洁一身”的境界理想。
“卧游”是一种心神俱往的无限空间,其意不穷,“行旅”只是饱游饫看的有限空间,其“意穷之”,于有限中延伸出无限,就是山水画人文精神的自觉。
因为观物的目的在于超然于物,而不是为物所役。
因此,“卧以游之”的心理需求又揭示了山水画创作的生命自由和人本价值的追求,是摆脱“尘嚣缰锁”而“畅神”的精神所在。
雁荡山写生/47.6cm×70cm/纸本设色/2014年
羊角洞/47.6cm×70cm/纸本设色/2014年
雁荡山写生/47.6cm×70cm/纸本设色/2014年
雁荡山写生/47.6cm×70cm/纸本设色/2014年
雁荡山写生/47.6cm×70cm/纸本设色/2014年
郭庄一隅/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回龙桥头/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断桥秋深/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放鹤香雪/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保俶烟雨/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弥勒开怀/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玉泉观鱼/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三潭泛舟/23cm×34cm/纸本设色/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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