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谈」人生,李白和苏轼为众生们在庐山做了交接

李白和苏轼,都是中国历史上的大牛人。牛到他们分别在诗词的领域成为牛一,其他人甘愿做牛三牛四,也没人愿意做牛二。

做牛人是要有资本的,既要有聪颖天资,还不能太过大器晚成,出名一定要赶早,万不可像杜甫那样,都死了好多年了才成了牛人,活着的日子,只好苦哈哈地过。

李白和苏轼,都是天资聪颖,年少成名,早早就走上了快牛道,这其中,天赋、努力、机遇都很重要,但对这二位最牛的牛人来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李白和苏轼,都是属牛的。

公元701年,大唐则天顺圣皇后长安元年,牛人李白诞于西域碎叶。干支纪年为辛丑牛年。

公元1037年,大宋景祐四年,牛人苏轼诞于眉州眉山。干支纪年为丁丑牛年。

差了336年整整二十八轮的两个牛人,除了梦里的神交,本不会存在什么人生上的交集。但是,无身交并不一定意味着无心交。后牛人苏轼难免会在很多的场合触碰到前牛人李白的影子,感受到前牛人李白的气息。比如,他在看月亮的时候,想到李白的概率绝对比想到小甜甜大很多;比如,他在逛庐山的时候,想到李白的概率绝对比云雾茶大很多。

正是在庐山,苏轼和李白完成了关于人生的交接,而且,并不是牛人和牛人的交接,而是为包括牛一牛二牛三牛四乃至熊大熊二熊三熊四们在内的芸芸众生的交接。二

那一年,李白交给众生的,是青年。

那一年,是公元725年。

那一年,经过了大唐变大周又回大唐,万物又复生欣欣又向荣。不用打什么人才争夺战没房也能落户的广告,文人骚客大侠虾米们便纷纷涌向长安。一时间,帝都酒馆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处处可见“新丰美酒斗十千,系马高楼垂柳边”的盛景。

那一年,二十四岁的青年才俊李白,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本命年,年纪轻轻便已是诗坛大V,今天这个请,明天那个邀,不同年份的西凤酒,喝道嘴里都成了一个味。朋友圈里晒的都是喝酒诗,下面留言却多还是排队约场子的。不但长安街头酒馆的西凤酒喝腻了,跟皇帝聊天聊得多连皇宫里的八大碗都吃腻了,故而,他决定到长安之外的地方走一走。

那一年,他一路走过很多祖国的大好河山。

那一天,李白登上了庐山。

他看见了如假包换的大瀑布,而不是小学生们嘴里叨叨的烤鸭摊;流下三千尺的是不断流的瀑布水,至于有没有因为瀑布水而引发口水则不得而知,即便有的话肯定也没有三千尺,倒是可以确定,和瀑布同时迸发的,是三千尺的激情。

春风得意马蹄疾,二十四岁的李白,看尽的何止是长安的花花草草;俱怀逸兴壮思飞,意气风发的李白,胸怀的又何止是上青天、揽明月。

七零后,有没有觉得像二十年前的自己;八零后,是不是觉得这就是十年前的我;九零后,如果没有同样的抱负,那就是提前衰老了。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引申翻译成现代语,不正对应着打倒美帝、解放台湾,舍我其谁?

那时候,李白还没有经历被买断工龄,更没有经历上山下乡远走夜郎,所以,即便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践行“人生得意须尽欢”,却不大会想到“莫使金樽空对月”而是“举杯邀明月”。所以,那时,在一个有志大好青年的眼里,太阳下的雾霾不是污染,是如梦如幻的仙境;激荡的瀑布从三千高尺跌下不是粉身碎骨,而是浪花缤纷。

二十四岁的青年李白对着瀑布说——

人生,不妨来得更激烈些!三

三百五十九年之后,另一位牛人苏轼,登上了庐山。

后世,很多人常把苏轼和李白放在一起比较谁更牛,尤其两人都是在庐山写过诗的人,比人,还要比诗。比着比着,还要揣测苏轼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不但揣测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还要揣测心理阴影的颜色,是日照香炉的紫色呢,还是飞流直下的银色呢?

这种逻辑当然是合理的,牛人一般不会服牛人。比如李白,逛黄鹤楼的时候看见崔颢写的诗,便忍不住提笔PK的冲动。

苏轼登上庐山,遥望瀑布的时候,不会没有想到李白。那帘飞流直下的瀑布,

是扑面而来的李白,那尊香炉里的渺渺紫烟,是翩翩起舞的李白。然鹅,苏轼不会像当年的黄鹤楼李白那样有一点点PK的冲动,他淡淡一笑,视线离开了耀眼的瀑布,绕开了飘渺的紫烟,转向了更加苍茫的大山。

请不要忘了一个问题——苏轼登庐山时的年龄,以及一个个年轮里包裹的阅历。

这一年,是元丰七年。这一年,苏轼47岁,即将迎来自己的第四个本命年,比当年上庐山的李白,大了将近整整一倍。

经过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虽然距离知天命还有那么三两年的光景,但睿智如苏轼,早在不惑之年便已同步知天命。

这一年,苏轼在颠沛流离的路上,痛失幼子。

而在五年前,他不但因乌台诗案丢了官,还险些丢了命。

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浪,见过了世间的风风雨雨,面对一座山,心里如果还想的是和一个前朝人在诗文上做一番PK,别说苏轼就不是苏轼,连笑史人也便不再是笑史人。

在庐山,苏轼和李白两个牛人的最大心灵相通之处,便是他们的眼里看见的不仅仅是一座山、一帘瀑,而是看见了芸芸众生的人生。不像我们这些俗人,要么脑残地在某棵树上刻下二百五到此一游,要么花痴地对着山谷大喊——

啊,庐山,你特么真是这么大的山,

啊,瀑布,你特么真是这么长的水。

青年的李白,看到的是人生的精彩和激荡,如银河绚烂,如瀑布飞腾,如紫烟浪漫。

中年的苏轼,看到的是人生的无常和无解。横看成岭侧成峰——你以为你的人生高大挺拔,换个角度看,却是塌膝窝脚,烂泥一滩。谁知道在秀美轮廓的暗影中,掩藏着怎样的悬崖,潜存着怎样的暗坑?你是达官贵人,你以为你走上了人生的康庄大道,莫名的一句话或者一个意志,就能让你回到解放前甚至天上地下;你是平头百姓,你想着就过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凡日子,却有意想不到的东西让你孩子突然间无学可上,让你可怜的财富不知所踪,让你和家人相顾茫茫。这时,家庭、事业都成了迷局,你再去回味青年时的意气风发,自己都会送自己一声呵呵。

所以,只要你还没有摆脱人生这个奇怪的东东,就永远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东——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不得不说,苏轼还是一个一级牛的哲学家。七百多年后,德国的叔本华才阐述出和苏轼相近的人生哲学。

但即便牛掰如此而且还豁达非常的苏轼,对人生,也只是看开了,却没办法看透——明知自己在迷局中,却走不出!

人生,谁也看不透,因为压根就没办法看透。这个奇怪的东东,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不管是青年的李白还是中年的苏轼,不管是飞流直下还是波澜不惊,都发现的一个共同点——

如梦如幻。

不管这梦幻是美轮美奂,还是虚无飘渺,或者,即便是美轮美奂,也一样是虚无缥缈,谁对它,都无能为力。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发表评论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