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二钗”之史湘云:英豪阔大宽宏量,天真率性自然美

红楼女子美丽灵秀者,尽在金陵十二钗,而十二金钗中以五位女子最为耐人寻味 :姿容绝世、聪明灵秀的林黛玉,温和理性、聪颖大方的薛宝钗,豪迈爽朗、娇憨可爱的史湘云,袅娜风流、鲜艳妩媚的秦可卿和气质如兰、才华比仙的妙玉。五美之“美”是广义上的美,绝不仅限于容貌,而是包含了才情、智慧、气质、体态、思想、意趣、品性等诸多方面。张爱玲说:欣赏《红楼梦》,最基本最普及的方式是偏爱书中某一个少女。《红楼梦》中的女孩子一个个的貌若天仙,才华横溢。像选美大会一样,湘云的呼声可与黛玉宝钗比肩。贤妻良母型的宝钗与才情过人的黛玉再加上活泼可爱的湘云,大观园中确是百花齐放。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最喜欢”的,我首选史湘云!

史湘云,金陵十二钗之一,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令人喜爱的豪放女性。史湘云是贾母娘家的侄孙女,宝玉的表妹。在诗社中的雅号为"枕霞旧友"。史湘云虽然不是《红楼梦》里第一女主角,在读者中却人气超高。《红楼梦》的女儿中,人们会因为黛玉的孤高自许拈酸吃醋而不喜欢这个"病西施",因宝钗的太过理性,过于完美而不喜欢这个"冷美人",却很少有人不喜欢简简单单英豪阔大的史湘云,她的现代气息最浓。

人都是感官动物,首先关注的就是外貌。全书中描画黛玉、宝钗的美貌很多,对她们的溢美之词随处可寻,更有将她们比作西施、杨贵妃之美。但是原文中没有直接关于史湘云的外貌描写,面孔、眉毛、眼睛、嘴巴,都未作正面说明,一个字也没有提。通过这两个场景,读者就可以想象得到湘云的美:

第二十一回中:只见他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那林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那史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湘云之态,则俨然是个娇态女儿,可爱。真是人人俱尽,个个活跳。飘逸的发丝,白净的肤色,娇憨的睡态,将一个稚气(年仅十六岁),天真,抚媚娇美的可爱少女模样描述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第六十二回中《憨湘云醉眠芍药裀》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此段描述历来被列为《红楼梦》四大最美经典场景之一,百看不厌。古人诗云:“此景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另外,作为红楼梦中“外貌协会会长”的贾母,对女孩子的容貌是十分在意和挑剔的(喜欢的都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给宝玉“说亲”也首先要求模样性格难得的好),史湘云能入得了贾母的眼,模样自然是不差的。脂批透露,大观园诸人的生活原型,以湘云最美。文中说湘云“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就是个子高挑,四肢修长,宽肩细腰,正是今日时装模特儿之标准身段。配上那一身别致亮丽的行头,立于雪地之中,那种帅气中的娇俏,令人心动。湘云之娇俏,可称第一。

大观园里,才女云集,红楼梦中的女孩子论才华,自然是薛林居首,但史湘云也不遑多让。海棠社第一次聚会,湘云没赶上,后来补上的,不但一人连做两首,水准也不低。后来湘云做东,十二首菊花诗,林,湘两人各占三首,虽有潇湘妃子林黛玉夺魁,湘云与宝钗也是不相上下。再后来芦雪庵联诗,湘云有鹿肉助兴,才思格外敏捷,独战宝琴、宝钗、黛玉,甚至有压倒薛、林的势头。最后一次的中秋夜联诗,湘云和黛玉也是旗鼓相当。

湘云的针线活也是十分出众的。宝玉随身穿戴之物,针线必定是顶尖的,一般的也入不了他的眼。可是,宝玉却随身戴着她做的穗子(被黛玉赌气剪了),袭人也多次烦她帮忙做宝玉的东西。

最难得的是湘云的性格。史湘云在外生性豁达,乐观,开朗,大气,真真惹人喜欢,得贾母喜欢,经常来贾府小住。史湘云身为女子却有男儿的疏朗与开阔胸怀,她不为女儿的皮囊所累。史湘云从小失去了父母,由叔父抚养,每个月的月钱不过几百钱,连贾府的三等小丫头还不如 。因而"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富贵多对她来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史家节省开支,不用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针线活儿都要由她们娘儿们自己做,湘云常常做活到三更半夜,而且稍微替别人做一点活,还要被婶娘唠叨教训半天,袭人麻烦湘云给宝玉做一点活,湘云只能半夜偷偷摸摸的做。曾因薛宝钗话家常谈话,就红了眼圈说每日做活累得慌。

林黛玉也是父母双亡,但多少也感受到了一点父爱母爱,黛玉寄居在贾府,至少贾母是真心疼爱她的,王夫人纵然不是很喜欢黛玉,但因着贾母的关系,也不会怠慢她,还有宝玉也十分关心体贴。湘云的处境甚至还不如黛玉,根本没有一个人真心疼爱她,才会在宝钗说了一些知冷知热的话,替她谋划周全的时候说出“要是有这样一个姐姐,就是没有父母也是无碍的了”的话来。尽管她身世比林黛玉还苦三分,但她从没象林黛玉那样整日悲戚戚的,在贾府随时可以听到她的笑声,笑却是真挚无邪的笑,发自乐观的天性,更皆出语谐趣。如行酒令:"这鸭头不是那丫头,这头上哪有桂花油?"说不尽的俏皮,一时令人倾倒。她对生活永远兴味盎然,属于她的色彩明快、温暖,一如雪地里戴着的大红猩猩昭君套,那是湘云最配的颜色啊。

湘云不光和黛玉的身世相似,性格中也有率性自然的一面。在大观园中,史湘云的身世既富且贵,虽因家道中落、不复为富,却也不端着贵族的空架子。她既无视高低贵贱,又不拘于男女之别,与人相交,一片本色,无功利之心。她表里如一,心直口快,说话不防头儿。一次看戏,凤姐儿指着戏台上的一个小旦说:"这孩子打扮起来活像一个人。"众人都知道,凤姐指的是黛玉,就怕得罪她,便不肯说出来,湘云却直言不讳地说:"我知道,像林姐姐。"为此她不仅得罪了黛玉,而且还与宝玉发生了矛盾。生活中的史湘云看不出是个贵小姐,和丫鬟翠缕谈论阴阳,不厌其烦,主动帮香菱学诗,不怕啰嗦。史湘云就像一个小孩儿,不会将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只要睡一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文中通过两人睡态的描写,将黛玉的处事精密与湘云的大而化之作了鲜明的对比。黛玉是裹着一幅杏子红陵被,安稳合目的睡着,湘云却是一把青丝,托于枕畔一幅桃绸被,只齐胸盖着,一弯雪白的膀子,撂在外面,宝玉看到后说她连睡觉都不老实,是啊,如果老实了就不是有魏晋风度的史湘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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