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志续缘“小灯张”

张双志,1943年生于北京,中国水科院结构材料所原高级模型工,北京民间工艺“小灯张”传人,民间工艺美术家,北京传统手工艺传承手工技艺传承培训基地艺术顾问。

刚刚放暑假,结束了一学期授课的张双志和老伴儿,依然在家里忙碌着:方框、夹子、发光器,还有一个个剪好的纸杯托儿……张双志和老伴儿耐心地制作、整理着一包包彩灯材料包,“这些都是孩子们下学期做灯要用的材料,缺什么都不行。”

作为“小灯张”的传人,已经75岁的张双志几乎闲不下来,“彩灯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列入小学美术课,一直坚持到现在。”在他的带领下,一家子包括老伴儿、儿子、儿媳妇儿等陆续都成了彩灯制作的坚实拥趸,“民俗的东西不能丢,丢了就没有灵魂了。”

父亲凭手艺得下美名

“十个见到的人,九个都得说好看,七个得买这个灯,基本上每次去卖都是一抢而光。”

张双志的故事,要从他的父亲张长顺讲起。“我父亲是一位泥瓦匠,在京城里给各个大宅门做活儿,在手艺人里头,我父亲那可是拔头份儿的。”

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常跟张双志说起过去的事儿:“他过去老掉着眼泪儿跟我讲旧社会的状况,那个年代,军阀混战,路有冻死骨,人想要生存,必须得手巧,得会做各种活计,才能赚到钱买米面,维持一家子生计。有一年,父亲做完恭王府的活计,宫里头的太监非常赞赏我父亲的手艺,想要奖赏我父亲洋米洋面,让整袋子扛走。”在兵荒马乱的年月,整袋粮食的珍贵不言而喻,然而,张长顺拒绝了这份奖励,“那个年代的手艺人,不贪多、不贪大,也不敢要。太监又说,‘你不要赏钱,宫里有做彩灯的,你要想学,我可以给你介绍师傅,你也学一门手艺’。”

就这样,张长顺学会了制作彩灯,“过了十月上冻以后,没活可干,父亲就少买点材料,在家里鼓捣彩灯,到鼓楼、地安门一带,后来也到东四牌楼底下卖灯笼。父亲做的灯,小巧玲珑,非常精致,十个见到的人,九个都得说好看,七个得买这个灯,基本上每次去卖都是一抢而光。”父亲也因此得了一个“小灯张”的美名。

二代“小灯张”一下火了

“他是手艺人,特别守规矩,不愿意接兼职。”

父亲靠着的一双巧手,养活了一大家子人,“我上边有一个哥哥,下边有三个妹妹。”打张双志能记事起,每年冬天,都是一家子人一起上阵,给父亲打下手,“我父亲一年做灯,一年做风车,我们从小就做些力所能及的零活儿。”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因为哥哥参军,家境紧张,张双志不得不含泪离开学校,参加工作,从零工、学徒工做起,“那年六七月,我们几个学徒工一起参军到东北,用当时的土话说,就是吃高粱米去。”张双志也自此成了一名气象兵,“当了七年气象兵,负责观测天气,直到1968年3月退役。”这段参军生涯,让张双志至今对预测天气都极有把握,“外面下不下雨,有没有冰雹,云层有多厚,我看一眼就能知道。”退役以后,张双志一班小兄弟回到了原单位,“学习木工,做水库大坝模型。”在单位里,张双志遇到了改变自己后半生的人——金马派风筝传人关宝祥。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北京民间艺术家协会成立,关宝祥拜托张双志,盛邀张长顺加入协会,父亲当时已有工作,只能无奈婉拒,“他是手艺人,特别守规矩,不愿意接兼职。”但在关宝祥的影响下,张双志渐渐意识到,父亲的手艺有多么了不起,“我第一次出山,就是按照我父亲的交代,做了二十盏红灯笼,参加美术馆举办的一个展览,挂在大厅的正中间。”这次展览,让张双志这个二代“小灯张”一下就火了,“走哪儿人家都知道小灯张。”

自创吉利灯风靡京城

“我只要抽出时间,就想要研究新的品种。”

吉利灯,是张双志的独门绝活儿。

一盏吉利灯,二十个角,十个五星片儿,没有一个骨架,完全靠组装。“吉利灯,也叫蒺藜灯,用了这个谐音,创作灵感来自于农村道边儿的一种植物,名叫蒺藜狗子。”为了让吉利灯更加美观,张双志在灯壁上扎满了针眼儿,“为了让灯光透出来,晚上点非常漂亮。”

为了不坠父亲的名头,张双志陆续研究出了方灯、吉利灯、荷花灯等形式多样,精致美观的彩灯。“有一年猴年,我参加庙会,隔壁黄松清老师做了一个会动的猴灯,特别能吸引观众。”但在自我介绍之后,黄松清却对张双志的父亲竖起了大拇指,“他先是竖起了大拇指,说‘你父亲做灯是这个’,又翘起了小拇指,说‘我们是这个’。”黄松清的赞誉,让张双志下定了决心,干脆提前退休,一门心思做起了彩灯。

十几年前,北京京西国际学校邀请张双志出任学校的彩灯制作老师,这让张双志看到了一种可能,“彩灯是动手能力很强的一门工艺,民族的东西不能丢,丢了就没有灵魂了。”抱着这样的念头,张双志和老伴儿一起成为了两所小学、一所中学的彩灯制作老师,带着孩子们做彩灯。

“我只要抽出时间,就想要研究新的品种。但我快八十岁了,只能慢慢往回收,等着儿子、儿媳妇儿接班了!”张双志不无遗憾,却又充满希望。

北京晨报记者何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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