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成书的年代,现 已无法确考,据《易传·系辞下》所载:“《易》之兴,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又说:“《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耶?是故其辞危。”因而,一般以为《易经》成书于殷周之际。
殷周之际是我国社会的革新年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在其《殷周准则论》中指出:“我国政治与文明之革新,莫剧于殷周之际。殷周间之大革新,自其表言之,不过一姓一家之兴亡与都邑之移转,自其里言之,则由旧准则废而新准则兴;旧文明废而新文明兴。”他说:“周人准则之大异于商者,一曰立子立嫡之制,由是而生宗法及丧服之制,并由是而有封建子弟之制,君全国臣诸侯之制。二曰庙数之制。三曰同姓不婚之制。此数者皆周之所以纲纪全国,其旨则在纳上下于品德,而合皇帝、诸侯、卿大夫、士、庶民以成一品德之困体。故知周之准则仪式,实皆为品德而设。”
《礼记·表记》对的殷与周之思维文明作了比较,指出:“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然后礼,先罚然后赏。”周则发作了严重革新:“周人尊礼尚施,事鬼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这些改变在《易经》中也有所反映。《易经》中尽管还保留了一些天命鬼神观念,但已开端向品德与智谋的转化。这就是《易经》中的品德内函与蕴函的道理。儒家品德思维源于《易》之品德内函,道家哲学思维则源于《易》之道理。
孔子创立的儒家学派是以伦理品德为核心的学术派系。司马谈《论六家要旨》中对儒家谈论是:“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配偶长幼之别,不行易也。”又说:“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配偶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司马谈是站在崇道贬儒的态度谈论儒家的,对儒家的点评不如道家那么高。班固《诸子略》中对儒家的谈论是:“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徙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心于善良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司徒之官为主管教化之官,儒家是以品德教化为业的学术派系。班固对儒家的点评比较公允。
儒家以尧、舜为崇拜的圣人,孔子言行汇编的《论语》中有《尧曰》章,记叙尧传舜,舜传禹的告诫,特别讲到“允执厥中”。这一告诫是孔子《中庸》思维的来源。因而,说儒家“祖述尧舜”是有所据的。但尧、舜年代久远,对儒家的影响是有限的。孔子在研讨礼乐准则时曾宣布夏礼、殷礼文献缺乏的感叹!“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缺乏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缺乏征也。文献缺乏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论语·八佾》)夏礼,殷礼的文献都缺乏够了,更何况更为久远的尧、舜年代的文献资料了。
根据《论语》所载,孔子直接承继的是周代文明。“宪章之武”,即效法周文王、周武王与周公。孔子说:“周监于 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同上)孔子以周文明的承继者自居。《论语·子罕》中记载,孔子周游列国时,曾在匡地被拘禁。孔子毫不害怕地说:“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文雅也,后死者不得与文雅也;天之未丧文雅,匡人其如予何?”(《论语·子罕》)这是说:周文王现已死了,周文明不就在我这儿吗?假如上天果真要消除这一文明,那么作为后来者我,就不会得到这种文明;天将这种文明交付于我,就是不肯消除这种文明,匡人又能怎么样我呢?
孔子承继周文王创始的周代文明,而相传为周文王推演而成书的《易经》必定是其重要的思维根由。
孔子思维的发展阅历了两个阶段,即五十岁之前,“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中庸》),建构以仁与礼为核心的伦理品德思维体系;五十岁以后,经过研《易》涉及天命之学,为其伦理品德思维供给理论依据,将其提升为品德哲学。这一论断能够从孔子自述其治学阅向来证明。
“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能够无大过矣。”(《论语·述而》)对这一句话,近人钱穆等人以为,“易”为“亦”字。但是,从魏时何晏《论语》注、北宋邢疏,皆以《易》为解。何晏注曰:“《易》穷理纵情以至于命,年五十而知天命,以知命之年,读至命之书,能够无大过。”邢疏曰:“此章孔子言其学《易》年也。加我数年,方至五十,谓四十七时也。《易》之为书,穷理纵情以至于命,吉凶悔吝,豫以告人,使人从吉不从凶,故孔子言已四十七学《易》,能够无过咎矣。”
这一注疏是符合本意的。《庄子·天运篇》中说:“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治有研讨收拾的意思。庄子是战国年代思维家,对孔子多有谈论,这一孔子治《易》之说当为可信。《史记·孔子世家》中说:“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白话》,读《易》,韦编三绝。”司马迁是汉代闻名史学家,他的记载绝非无稽之谈。据最新考古发掘出的帛书《易》中的《二三子问》、《易之义》、《要》等篇,皆记载孔子与《易》的联系。帛书《易》的《要》篇记载:“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囊。”这与《史记·孔子世家》所载是相同的。别的还详细记叙了孔子的弟子对他“老而好《易》”提出了质疑:“夫子何故老而好之乎?”孔子的答复是:“我观其德义耳也。”阐明他是从“德义”方面研讨《易经》的。
假如以为这些记载仍缺乏信,那么记载孔子言行的《论语·子路》中则有:“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能够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己矣。”
何晏注曰:“孔曰南人,南国之人。”又引郑曰:“言巫医不能治无恒之人。”对“善夫”的注曰:“孔曰:此《易》《恒》卦之辞:德无常,则侮辱承之。”对“子曰:不占而己矣。”注曰:“郑曰易所以占吉凶,无恒之人,《易》所不占。”还有对“人而无恒,不能够作巫医”的解说为:人没有恒心,连巫医都作不了。尽管解说有所不同,但《论语》中这段“不恒其德,或承之羞”为《易经》《恒》卦九三爻辞则是事实。这阐明孔子不只研讨《易》,或引《易》以宣布谈论。
别的,从孔子自述其一生思维演化所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愈矩。”(《论语·为政》)也阐明孔子年五十而思维发作一严重转变,开端转向研讨天命之学,即转向哲学考虑,为其伦理品德建构哲学理论依据。
在孔子之前的典籍中,只要《易》为哲学经典。《汉书·艺文志》在谈论“六艺”时指出:“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著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求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故曰:‘《易》不行见,则六合或简直息矣。’言与六合为始终也。至于五学,世有变故,犹五行之更用事焉。”这是说,“六艺”中的《乐》、《诗》、《礼》、《书》、《春秋》皆为专门之学,即所谓“五常之道”,各有详细内容与详细用处,将跟着年代的改变而失去其效果与价值,而《易》是归于“形而上”之道理,为《乐》、《诗》、《礼》、《书》、《春秋》的理论依据,即所谓“五学”之原,其效果与价值是无限的,即其“言与六合为终始也。”由此可见,孔子晚年转向研《易》,是其思维发展之必定。
我国古代哲学的底子思维是“天人合一”,这一思维形式是《易》所开启的。这就是《易传·系辞下》中所说的伏牺氏“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易》为我国天人之学,即哲学之原。先秦各家,皆汲取《易》之思维,建构各自的思维理论体系。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就是汲取《易》之思维,将其伦理品德思维提升为品德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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