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中国新文学诞生了。在中国新文学的发展历程中,1917年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年份。这年1月出版的《新青年》上,刊载了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紧接着,在2月刊载了陈独秀的《文学革命论》。这两篇向旧文学发难的文章,在当时引起了热烈的讨论,有些学者也因此将1917年定为新文学的发轫之年。新文学的推动者们相信文学能够影响人心、教化社会、再造国家。
在《文学改良刍议》这篇开风气之先的文章中,胡适提出,要从以下八件事对文学进行改良:一曰,须言之有物。二曰,不摹仿古人。三曰,须讲求文法。四曰,不作无病之呻吟。五曰,务去烂调套语。六曰,不用典。七曰,不讲对仗。八曰,不避俗字俗语。
陈独秀对文学革命也有自己的思考。为响应胡适的文章,陈独秀撰写了《文学革命论》。他推出了文学革命的三大主义:推倒雕琢的阿谀的贵族文学,建设平易的抒情的国民文学;推倒陈腐的铺张的古典文学,建设新鲜的立诚的写实文学;推倒迂晦的艰涩的山林文学,建设明了的通俗的社会文学。他抨击旧文学装饰的意义大于实用的价值,而在内容上专写帝王权贵、神仙鬼怪、鸳鸯蝴蝶,对于宇宙、人生与社会全无关怀。《文学革命论》充满了战斗精神,对于《新青年》的读者而言,无疑更能使其热血沸腾。
胡适与陈独秀的文章发表后,迅速引起了人们的热烈讨论,从普通读者到大学教授,纷纷通过不同平台各抒己见。在从1917年到1922年的新文学的早期推动者中,我们还可以见到鲁迅、闻一多、刘半农、钱玄同、周作人、李大钊、郭沫若等熟悉的名字。
李大钊是中国共产党的重要创建者, 1919年,他写下了《什么是新文学》,则被认为“揭开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中国化序幕”。在这篇短文中,李大钊认为只是用白话文写文章,算不得是新文学,新文学应当是“为社会写实的文学,不是为个人造名的文学”,他批判时下的新文学字里行间映照出“刻薄、狂傲、狭隘、夸躁”种种恶劣的心理,长此以往,势将损害新文学的发展。他认为:“宏深的思想、学理,坚信的主义,优美的文艺,博爱的精神,就是新文学新运动的土壤、根基。”他所说的“坚信的主义”,对李大钊而言,就是马克思主义。这条以马克思主义指导文艺发展的路径,随着时代车轮的前进,它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并最终成为一个时代的旗帜。
现来看,新文学的宗旨,就是强调一种为人生的文学、为大众的文学、为现实的文学、为社会的文学。新文学之新,就体现在这里。
二十年前的1998年,中国的网络文学诞生,其标志就是痞子蔡、蔡智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在BBS上连载,次年出版书籍。那一年,我在报纸副刊,邀请很多作家写了一篇连载《网上跑过斑点狗》。1999年,我的一部长篇小说《正午的供词》就没有在杂志上发表,而是选择了博库网进行连载。那还是网络文学的早期阶段。如今,网络文学发展迅猛,成为一种世界瞩目的蓬勃的写作现象,有一支庞大的写作队伍。据统计,现在网络文学的写作者人数多达几百万。
那么,网络文学是新文学吗?不见得。很多五四时期被新文学反击的旧文学,如帝王将相、鬼神传奇、历史戏说、情色仙侠等旧文学借尸还魂,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一种新媒体(网络电子媒介、影视)、旧文学的现象,和所谓的传统文学的旧媒体(以纸媒为主)、新文学成为对比。目前,这一现象不同程度继续存在。
这是网络文学自身一定要警惕的。好在近些年,无论是网络作家、读者和网络管理者都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很多网络作家也意识到这一问题,网络作家的写作越来越专业化、有艺术、有深度、有责任、有担当了,现实题材也在不断增加。我祝福网络文学发展得更好!
我想,关于小说传播的电子化、网络化肯定是一个趋势。我觉得,纸媒和电子媒介将长期共存。在现在这个多媒体的时代里,小说的传播手段可以更多。作家可以尝试更多的文学传播的手段,比如杂志刊登、出版纸书、网络发布、报纸连载、改编影视、游戏软件、音频播放、数据出版,所以,对文学来讲,众多媒体的互动和撒播,是一个非常有利的生存条件。
文学会死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们还在使用着语言,而文学就是语言的艺术。我们用语言讲故事,保持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特性、心灵世界、生活景观和想象力,语言不死了,文学就会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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