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杨炯一个人站在盈川的山坡上,极目那因大旱而龟裂的土地,和嗷嗷待哺的灾民,只能抹把老泪,叹一声无力回天。遥想“初唐四杰”的时代,这些年兜兜转转,把几个兄弟都靠死了,自己竟活成了最后的德高望重。可文艺界终究是年轻人的,江山代有才人出,杨炯除了哀叹自己主政的盈川,也常常会想起那些过往的繁华、美丽与凄婉。
杨炯无后,弟弟将他的遗体送回华阴县安葬。此前多年,王勃落水后惊惧而亡,卢照邻不堪病痛自尽,骆宾王参与叛乱,生死不明。杨炯留在最后,享年43岁,为 “初唐四杰”画上了句号。跳下去那一刻,杨炯脑海闪过的人生片段,应该如电影快进一般:神童出山,一步登天,然后却长达16年的困守理想,又一次次循着微光,曲直向前。杨炯不狂妄,甚至很谨慎,可卑微的家世无法给他提供上升的阶梯,无妄之灾又一次次拖他后腿。平凡的事业并非不值得做,但把天才砸进淤泥,任他再发光发热,也只能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杨炯自己的“大唐梦”,就是成为镇守一方的国家干城。他曾经无限接近于古代读书人“出将入相”的最高理想,但终其一生,辗转腾挪,还是只能为五斗米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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