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之英雄也贪财—雷横、戴宗的为官之道

《水浒传》中塑造的英雄和儒家思想所提倡的英雄是有很大区别的,孟子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威武不能屈”,这样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大英雄大丈夫。而《水浒传》中的英雄,大概也只能做到“威武不能屈”罢了。其实,这不就是所谓的江湖社会崇尚暴力美学的一种极好的体现吗?

在《水浒传》中不乏贪财的英雄,比如,开黑店的,看见客人包裹鼓鼓的,就打起了歪主意,孙二娘夫妇是也;当山大王的,看到路过的行人,特别是经过的富商,必须得打劫一番,王英、燕顺等人是也;最典型的就是曾经在公门做过官吏的,利用手中职权,勒索银两,收受黑钱,雷横、戴宗等人是也。而这些人上了梁山,就脱胎换骨,成为了所谓的英雄好汉。

我们可以来看看雷橫。雷横对朋友是相当仗义,私放晁盖,对母孝顺,因母亲受辱,情急之下,竟打死了知县的老相好白秀英,这些无疑都是把雷横塑造成一个英雄气十足的人物。然而,雷横经常从晁盖那里支取银两使用的事实却往往被我们忽略。

雷横的身份,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区县刑警队长,主要负责刑事案件的侦破工作。而晁盖原本是东溪村的保正,主要负责东溪村的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保安大队长。此二人互相走动,原本很正常,从职责上来说,刑警队长想要侦破案件,应该多多倚重保安队长,因为保安队长能提供不少有价值的线索。如此看来,明明应该是雷横有求于晁盖,而事实却刚好相反。

《水浒传》中有提到,雷横和他手下的几十个兄弟,经常到晁盖庄上大吃大喝,就像自家人。晁盖损失一些财物,可以在雷横那里换来做非法勾当不被追究的豁免权。雷横明显就是徇私枉法,贪图利益。最好的证明就是,后来雷横捉到疑犯刘唐以后,晁盖送了十两银子,就让刘唐平安归来。而刘唐竟为了晁盖送的十两银子愤愤不平,还非得找雷横要回来。雷横的反应,相当值得推敲,雷横对刘唐叫道:“若保正来取,我便还他,却还你不得。”因为雷横知道,晁盖绝对不会来取。堂堂一个刑警队长,为了区区十两银子,如此这般,难道这就是我们推崇的英雄好汉?用这样的人来维护地方治安,岂可安乎?

除了雷横,我们再来看看戴宗。戴宗以一手神行之术威震江湖,也算个英雄好汉,那他在自己职位上的作为又将如何呢?宋江发配江州,得吴用引荐,就故意不去孝敬戴宗,而戴宗竟当着一群狱卒的面大发雷建,“新到配军,竟不送常例与我!”而后又说:“你这贼配军,我要结果你,好似打死一只苍蝇!”一个小小的节级,就因为别人没有贿赂,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以取人性命相威胁,如此嚣张跋扈,难道也能叫英雄好汉?宋江有吴用的引荐尚且遭到如此待遇,那其他一般犯人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在无官不贪,无吏不横的社会氛围中,雷横、戴宗等人身在公门,没有做到洁身自好,尚且可以理解。而最让人困惑的是,就是这样贪婪凶狠的污吏,却成为了《水浒传》极力宣扬的英雄好汉。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并不奇怪,不好色可能是江湖好汉的标准之一,但不爱财,江湖上可没规定这一条吧。如果连钱都不喜欢,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在刀口上讨生活呢。对金钱的喜爱,从来都是江湖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就是这样一群所谓的英雄好汉,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把诛杀贪官,保护黎明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岂不是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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