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亮剑》里面有一个著名的桥段。小日本的山本特工队袭击了李云龙的团部，挟持了李云龙的新婚妻子秀芹。李云龙冲冠一怒为红颜，带领部队围攻平安县城。这场战斗把整个晋西北打成一锅粥的战斗，号称“平安格勒战役”。日本鬼子眼看末日降临，就使阴招，把李云龙的妻子押上城楼，想逼李云龙撤兵。

这个时候的李云龙，面临着国与家的艰难抉择。李云龙如果顾家，想当一个好丈夫救妻子，就必须撤兵。李云龙如果退兵，就会丧失全歼山本特工队和平安县城守军的战机，就对不起支援他的兄弟部队，对不起攻打平安县城牺牲的烈士。李云龙在国与家之间做出了痛苦的抉择 ，他命令二营长的意大利炮开炮，一炮轰向平安县城城楼，让秀芹与日本鬼子同归于尽。

李云龙剧照，感谢原作者

在历史上，国与家之间做出艰难抉择的事情，也是不胜枚举。笔者今天得空，给大家讲一个隋唐版“意大利炮”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隋朝名将尧君素和他的妻子。尧君素是隋朝鹰击郎将，奉命镇守河东。李渊太原起兵的时候，率兵攻打河东。尧君素死守河东，李渊久攻不克。李渊一方面用重兵围困河东，另一方面绕道而行，打进长安。

李渊包围河东，尧君素跟外界的联络断绝。尧君素没有办法，只好把鸡毛信刻在木鹅之上，让木鹅随波逐流，飘到黄河下游。洛阳的隋朝守军接到尧君素的木鹅鸡毛信之后，给尧君素回了一封信。信是洛阳的隋朝新皇帝皇泰主发出的，皇泰主先是告诉尧君素先帝杨广驾崩，然后加封尧君素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官。

李渊剧照，感谢原作者

杨广驾崩的消息，对于尧君素来说是晴天霹雳。他一方面上表皇泰主，谢皇泰主隆恩，承认了皇泰主的正统地位，另一方面表达了与河东共存亡的决心。李渊打河东，打了很久也没打下来，就决定派遣尧君素的好朋友屈突通、庞玉等人到河东劝降。李渊为了让尧君素投降，给他免死金牌，并且承诺给尧君素高官厚禄。（监门直阁庞玉、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前后自东都归义，俱造城下，为陈利害。大唐又赐金券，待以不死。）

尧君素誓与大隋共存亡，拒绝了好朋友们的劝降，坚持与唐军死战。李渊没办法，又派遣尧君素的妻子来到河东城下劝降。尧君素的妻子对他说：“隋炀帝已经驾崩了，隋朝江山已经灭亡了，天命眷归大唐社稷，夫君还是弃暗投明，投奔大唐天子吧。（隋室已亡，天命有属，君何自苦，身取祸败）”

杨广剧照，感谢原作者

按照《隋书》的记载，这个时候尧君素已经知道大隋难以复兴了，他决心为大隋朝殉国尽忠。尧君素面对来劝降的老婆，也是面临着国与家的艰难抉择。如果尧君素顾家，他就应该听老婆的话，投奔大唐。尧君素这样做的话，就对不起守卫河东牺牲的将士，对不起给他高官厚禄的大隋朝。尧君素在国与家之间，选择了为国尽忠。他张弓射箭，一箭把爱妻射杀了。（君素卒无降心。其妻又至城下谓之曰：“。”君素曰：“天下事非妇人所知。”引弓射之，应弦而倒。）

尧君素在国与家之间做出来艰难的抉择，他亲手射杀爱妻之后，率领残部继续死守河东城。最后的结果是河东弹尽粮绝，尧君素以身殉国。尧君素的气节，获得了史书高度评价。尧君素死后，他的死敌李世民就在《隋书》里把他列入《诚节列传》。李世民编撰的《隋书》，评价尧君素说：“尧君素岂不知天之所废，人不能兴，甘就菹醢之诛，以徇忠贞之节。虽功未存于社稷，力无救于颠危，然视彼苟免之徒，贯三光而洞九泉矣。”

李世民剧照，感谢原作者

李世民不仅仅在《隋书》高度评价尧君素，还下发诏书，追封尧君素为刺史。李世民为了表彰尧君素先国后家的忠节之志。还下令寻找尧君素的后代，把他的儿子们找出来当官。

尧君素的事迹，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是愚忠。在我看来，尧君素的气节，连他的死敌李唐皇室都深感佩服。如果这样的忠臣还被说成愚忠，那就是说他愚忠的人三观不正了。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岳飞岳武穆。

岳飞剧照，感谢原作者

据《宋史》记载，岳飞有个弟弟叫岳翻，岳翻在莫邪关之战中被杨再兴打死。岳飞活捉杨再兴之后，不计杀弟之仇，义释杨再兴，让杨再兴为国效力。岳武穆先国后家，收编杨再兴的故事，我以前专门写过一贴。因此还挨了不少《说岳全传》迷的骂，他们纷纷说岳飞刚出生，他的爸爸岳和就死了，所以岳飞不可能有弟弟。在这里我顺便说一句：“岳和早逝的事情是小说家言，《宋史》里面的岳和活到了岳飞成年。所以我建议《说岳》迷不要把小说当正史看！”

参考书目：《亮剑》《隋书》《赠尧君素蒲州刺史诏》《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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