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奶奶近来是越来越风光了。
她不仅操持着荣国府的大事小情,前一阵还协理了宁国府、操办了迎接元妃省亲,将上上下下打理得十分周到妥帖,让众人称赞不绝。
琏二奶奶名王熙凤(我们都叫她凤姐),本是太太娘家的亲侄女,几年前嫁给了大老爷的儿子琏二爷。琏二爷是大老爷的儿子,虽然老太太不喜欢大老爷,但对琏二爷还是不错的。琏二爷从小不喜读书,后来便捐了个“同知”的虚职,在家帮着大老爷二老爷管理家务。琏二爷虽然读书不行,但世事洞明,性子又温厚随和,将家事管理得很好。时常他来给老太太请安时也会对我微笑,叫我“鸳鸯姐姐”,对我无比尊重有礼。他言语清楚明白,为人做事也有原则有底线,在我看来,这样的少爷,真比一心只在女孩堆里混的宝玉强多了。
没想到,他的妻子一过门,立刻就把他比了下去。凤姐虽然识字不多,但极其聪明能干,她首先把老太太哄得无比高兴,对她越来越信任,不久太太就将管家大权给了凤姐。
每天看着她来往穿梭于府内府外,既要在老太太、太太面前陪笑奉承,也要迎来送往,处理各种家务事,时常忙得脚不沾地,也是辛苦万分。人们都说,琏二奶奶真是太能干了,一万个男人也比不上她呢。当然她也厉害。凡是违拗她的,她一律都不留情面,府中下人没有不怕她的。
在这么能干又厉害的妻子面前,琏二爷不自觉就矮了三分。我远远地看着,钦佩凤姐的同时,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同情琏二爷。当然看着他们情好日密,也许琏二爷也是心甘情愿?
不过凤姐虽然飞扬跋扈,但言谈之间对我还是特别尊重的——比一般的主子更尊重。当然我知道,这不仅觉得我不错,更因为我在老太太身边,随时能够说得上话的缘故。
那个秋天,史大姑娘在大观园里请大家赏桂花吃螃蟹,我也随着老太太而来。本来应该我伺候老太太吃螃蟹的,不过我看得出来,凤姐要借这个机会讨好老太太,事事都抢在前面张罗安排,我乐得轻松,就和姐妹们到旁边自由吃喝去了。
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凤姐就走过我们这边来,我打趣她说:“奶奶又出来做什么?让我们也受用一会子。”她笑道:“鸳鸯你这小蹄子越发坏了,我替你当差,你倒不领情,还抱怨我。还不快斟一钟酒来给我喝呢。”我忙着斟了一钟酒送到她唇边,她一仰脖子喝下去了。我知道这是凤姐主动来跟我示好,她以主子之尊,对我表示特别的亲近。我自然要领情,并且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呢?在这个大家族中,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彼此各有一些资源和权力,彼此惺惺相惜、和衷共济才是最佳选择。
为了应和凤姐的主动热情,我就在她说“你们坐着吃吧,我可去了”的时候,随口开了句玩笑:“好没脸,吃我们的东西。”万万没想到,凤姐竟然回转身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笑容对说道:“你和我少作怪。你知道你琏二爷爱上了你,要和老太太讨了你作小老婆呢。”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话,给我说愣了,第一反应是立刻站了起来:“啐,这也是作奶奶说出来的话!我不拿腥手抹你一脸算不得。”说着我就要去抹她的脸,她连忙告饶:“好姐姐,饶我这一遭儿吧。”随后琥珀平儿过来谈笑,把话题转移过去,并且一不小心,平儿把满手的蟹黄抹到了凤姐的脸上……引得里里外外的人一起大笑不止。在笑声中,大家似乎都浑然忘却了凤姐刚才说的那句玩笑话。
可我脸上笑着,那句话却在心中始终挥之不去:她怎么不跟别人开这个玩笑,偏偏跟我说?难道,难道,琏二爷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就算有,凤姐又为何如此说了出来,她是在,试探我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自禁砰砰跳了起来,脸上也开始发热,幸好一直在饮酒,别人就算看到了我的脸红,也会以为,那不过是美酒上脸……
“鸳鸯之死”系列内容完全是个人猜想,没有任何根据,仅供娱乐。
鸳鸯对贾琏有情,来源于以下线索:
1、当贾赦逼婚,鸳鸯拒绝之时,贾赦曾说:“我说给你,叫你女人和他说去。就说我的话:‘自古嫦娥爱少年’,他必定嫌我老了。大约他恋着少爷们,多半是看上了宝玉,只怕也有贾琏。若有此心,叫他早早歇了。”这话是原封不动被转到鸳鸯耳中的,但鸳鸯在贾母等众人面前发誓的时候说的却是:“因为不依,方才大老爷越发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凭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她只提宝玉,完全没提贾琏,我觉得这是深有意味的。
2、后文贾府入不敷出,贾琏出面找鸳鸯,让她偷偷把贾母的东西偷出来点当点钱应急,鸳鸯担着风险照搬了。虽说平儿认为鸳鸯是看着王熙凤的面子,但毕竟是贾琏与鸳鸯的直接对话,王熙凤也担心鸳鸯被传与贾琏有关系——也许真是有点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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