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就义82载 赵一曼的“铁血柔情”还有沪剧在吟唱

“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在中华民族的抗战史上,总有一些英雄激励我们奋勇前行,也总有一些诗句让人热血沸腾。这一句,出自一位美丽的巾帼,一位年轻的母亲,她就是赵一曼。

今天是赵一曼英勇就义82年的日子。82年前的今天,这位奇女子、31岁的抗联女战士受尽日寇的各种酷刑后从容就义。在临刑前,她给自己儿子“宁儿”写下一封遗书,这封遗书今日读来依然催人泪下,让人动容。而赵一曼作为女战士的“钢筋铁骨”和作为母亲的舐犊之情也成就了一部沪剧,那就是长宁沪剧团创排的《赵一曼》。

母爱与大爱 坚贞不屈的赵一曼

“我是一个有英雄情结的人,小的时候看电影《英雄儿女》时,就被剧中人物的英雄气概所打动,自发写了一篇观影感想,被老师要求在全校广播,读给同学们听。”长宁沪剧团团长、赵一曼的饰演者陈甦萍是沪剧《赵一曼》的发起人。2015年是赵一曼诞辰110周年,为了纪念这位巾帼英雄,她决定重新创排《赵一曼》,用现代人的审美把这个光辉的形象再度搬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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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50年代我们长宁沪剧团的前身——努力沪剧团曾经创排过《赵一曼》,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今年轻人对赵一曼已知之甚少。我曾经问过身边很多年轻一辈的朋友,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不了解她的故事。”陈甦萍认为,赵一曼为抗战胜利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与贡献,这些不应该被世人遗忘,赵一曼的铮铮铁骨、爱国之情和浩然正气也是一种不落伍的“正能量”,值得被颂扬和铭记。

为了了解人物,贴近人物,陈甦萍找来许多赵一曼的资料,仔细研读。赵一曼的遭遇和精神深深打动了她,让她常常一边读一边流泪。

陈甦萍请来78岁高龄的国家一级编剧薛允璜担任编剧,然而,当剧本改到第五稿时,主创团队始终觉得缺了些什么。“舞台剧一般时2小时左右,要在2小时内把赵一曼的精神演绎好,必须有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为了找到这个切入点,他们赶赴赵一曼的故乡四川宜宾寻求答案。

赵一曼母子合影。网络资料图

在四川宜宾,他们联系上了赵一曼的孙女陈红,和她进行了两个夜晚的彻夜长谈。一张赵一曼母子的合影,一封给儿子的手书,他们之间谈话从这两件物品开始,最终也是这两件物品给了主创团队灵感。

“照片应该是赵一曼离开上海,奔赴东北参加抗日联军前拍摄的。赵一曼是抗日英雄,但她也是一个母亲。她深知革命的不易,知道自己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对于儿子,她心里应该是有不舍的,但为了千万个家庭的团圆,她舍弃了小家。”

于是,以母爱与大爱为出发点,《赵一曼》聚焦她生命的最后阶段:“九一八”事变后,赵一曼被党组织派遣到东北,参加抗联对日作战,不幸被捕。面对日寇威胁利诱、毒刑拷打,甚至找来酷似儿子的儿童做诱饵,赵一曼始终坚贞不屈,直至最后牺牲。

“在舞台上的两小时,我就是赵一曼”

在饰演赵一曼时,陈甦萍已有了36年的舞台生涯,塑造各类角色和大戏50多台,演出4000多场次。但对于赵一曼这个英雄角色,她依然是认真揣摩,仔细体会。

在四川宜宾赵一曼纪念馆,一样物品深深打动了陈甦萍。那是一双当时抗联战士穿的草鞋,鞋底很薄,鞋帮很浅,仅仅能把脚包裹住,也许能保证脚不被划伤,舒适和温暖一点都谈不上。

抗联战士穿过的草鞋。网络资料图

“东北的冬天很长,图片上的深山老林那么大一片,漫山遍野都是雪。纪念馆的讲解员说,东北的冬天很冷,有人连手指都冻掉了。赵一曼和战士们,就穿着这样的鞋在雪地里走,双脚被冻得麻木了,连自己的脚趾都感觉不到。还有当时战士们住的那个地窝子,一点点高,得爬着进去。真的很艰苦。”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赵一曼带领战士们跟敌人周旋,战斗,赢得了“红枪白马女政委”的美誉。这也让陈甦萍在内心对赵一曼的坚忍不屈更多了一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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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表演中,我们所看到的,不仅是程式化的对英雄人物的表现,比如站姿如松,一手叉腰,一手持枪,又比如果敢的挥手动作。除了这些,陈甦萍更是把人物融入内心,抛开手法,以“情”见人,“在舞台上的两个小时,我就是赵一曼”。

在北京演出时,对着审讯自己的日本鬼子大野泰治,赵一曼一个凌厉的眼神,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全场观众拍手叫好。“在那一刹那,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对日本鬼子的憎恨,仅仅是为了形体而形体,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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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场,是赵一曼躺在病床上,因为腿伤加上受刑,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但当大野泰治来劝降时,为了不在敌人面前示弱,赵一曼依然强撑病体,起身迎敌,当她抬头与大野泰治对视时,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病人的目光,它有一种坚强不屈的精神在里面。”

是一名共产主义战士,同时也是一个母亲,有“铁血”,也有“柔情”。赵一曼对祖国对民族的深情、对战友的同志情,以及对自己在儿子两岁时就与之离别的骨肉情,特别能突出沪剧艺术善于抒情的剧种特长。

为了更好的“以情动人”,陈甦萍曾与作曲者一起反复研究,设计了“送别宁儿”、“月下思念”、“倾诉衷情”、“血泪遗书”等一系列抒情唱段,充分发挥了自己运腔委婉流畅、韵味醇厚浓郁的唱腔优势,让人闻之动容,荡气回肠。

《赵一曼》八稿之后才正式搬上沪剧舞台,演出之后,又经过了一再打磨。2015年,该剧作为文化部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优秀剧目,在全国进行了巡演,收获了“良心戏”的美誉。这让心心念念把“赵一曼”重新搬上舞台的陈甦萍颇感欣慰,“对于这个人物,我是从内心热爱,这样的评价对我也是最高的褒奖。”

赵一曼和上海一段“伪装者”的故事

舞台上的赵一曼因沪剧而“铁血柔情”,现实中,赵一曼和上海也有着一段渊源,而且这是一个真实的“伪装者”的故事。

沪剧《赵一曼》开场的第一句台词就是:“赵一曼从上海来到了东北”,这“从上海来”四个字蕴藏着赵一曼一段重要的革命经历,这个故事直到《李一氓回忆录》出版后才得以披露。

李一氓是原中顾委常委,被誉为我党隐蔽战线“不可遗忘的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李一氓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赵一曼就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参与了1930年5月在上海召开的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的组织保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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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一氓回忆,这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是用中共中央委员会和中华全国总工会的名义召集的,会场设在卡尔登戏院(解放后的长江剧场)背后,现凤阳路上的一排楼房内。中央领导决定由李一氓先去做这个开会房子的主人。为了掩护,由两位从苏联回国不久的中共党员赵毅敏和李一超(又叫李坤泰)伪装成李一氓的弟弟和妹妹。李一氓对李一超留有很好的印象:“她性格爽朗,是四川人,又姓李,所以我们同志、同乡、同宗的关系很好。”会议结束后,这个“家庭”便解散了。直到解放初期电影《赵一曼》放映,赵一曼的英雄事迹被广泛地宣传和学习时,李一氓才明白赵一曼就是当年他的“妹妹”李一超!

由于剧情表现的内容有限,沪剧《赵一曼》在舞台上没有具体展现她在上海的这段革命历程。可是作为上海的地方戏剧种,沪剧《赵一曼》留下了这座城市对她的缅怀。

沪剧的“红剧”传统源远流长

作为上海的地方戏,沪剧虽然以旗袍西装戏见长,但其实有着深厚的“红剧”传统。沪剧《芦荡火种》,即是后来声名显赫的京剧样板戏《沙家浜》的前身,此戏1959年由上海市人民沪剧团初排,最初剧名为《碧水红旗》,后来曾经数次复排。另一个例子是沪剧《红灯记》,根据电影剧本《自有后来人》改编,由爱华沪剧团1963年改编上演,1964年中国京剧院将此剧改编成京剧《红灯记》。

沪剧《赵一曼》早在1952年就由长宁沪剧团的前身——当时的努力沪剧团搬上了舞台,由剧团团长、沪剧表演艺术家顾月珍担纲主演。这也是在中国戏曲舞台上呈现的第一个共产党员形象,在戏曲表演历史上开创了表现当代革命英雄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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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长宁沪剧团重新创排的《赵一曼》是对剧种和剧团这一文脉的传承,更志在新时代,以新的视角和新的艺术表现手段,在沪剧舞台上塑造一个新的“赵一曼”。

而长宁沪剧团也一直秉持“三驾马车”齐驱,传统剧目、红色剧目、名著名剧三大体系齐头并进。近些年,在陈甦萍担任团长以来,长宁沪剧团的红色剧目更是开创出一幅新局面:2011年6月,一部描写在解放战争年代舍生忘死、为党奉献的感人故事的《苏娘》,与观众见面;2013年12月,以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创排的《小巷总理》登台亮相,一个接地气的、上海基层干部的形象,又一次感动了看戏的人;2015年,一部《赵一曼》让人感受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共产党员的浩然正气和不屈精神。今年以来,对这“红色三部曲”,长宁沪剧团不断进行打磨,在成就经典的同时,也着重实现人才的传帮带。

“剧团虽小,情怀不改。剧团虽小,担当依旧。”陈甦萍说,“红色文化里有我们的‘初心’,有我们的‘根本’,我们创排红色剧目,就是为了让观众了解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不能忘本,在这条路上,未来我们还要继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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