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战︱从微不足道到防不胜防

抗日战争中,八路军和民兵制造了铁雷、石雷、绊雷、水雷、滚雷、连环雷、真假雷、硫酸雷等,打得装备精良的日本侵略者防不胜防、寸步难行、胆战心惊,充分显示了人民战争的巨大威力。这小小的地雷是怎么推广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的呢?

在院落、戏台推广地雷战

在战争军事物资缺乏时期,地雷能大量投入战场,离不开少将王耀南的推广与改进。

王耀南是我国工兵事业的奠基人之一,被毛泽东誉为“工兵专家”。1941年明,王耀南奉彭德怀总司令的命令,带队下到太行军区和冀鲁豫军区及各分区去推广地雷战。为了让部队和民兵明白如何设置地雷,也就是将雷埋在哪儿的问题,王耀南带着几个工兵干部在院落里埋好雷,扮成日本兵进院“扫荡”,让大家观看,并用炭粉代替石灰,防止石灰飞起烧伤人眼。边演绎边向干部群众讲解在什么地方埋雷好,比如“鬼子进院子要喝水,在井旁边埋上雷就能炸死鬼子”。

为了吸引更多的群众观看,王耀南一行人还学唱戏,将埋雷示范搬到了戏台子上。每炸死一个“鬼子”全场都会掌声雷动。群众兴致盎然,演出结束了往往不愿离开,有的老百姓说:“我们就喜欢看打死小鬼子,看一百遍也看不够!”于是又加演几场。王耀南让工兵干部们教大家如何使用地雷,怎样叫拉发,怎样叫压发,告诉干部战士们在野外如何埋设地雷。

因为看了三四遍在院落里埋地雷,观众一听就明白了,但不愿意走,王耀南只好说地雷没有了,群众才散开。

八路军用炊具水壶等制作地雷

发动大家造地雷

军工厂发下来的地雷数量远远不能满足战斗需要,王耀南就鼓励大家自己动手造地雷。各县政府支持王耀南的工作,让鞭炮作坊以上交几千个发火器代替需上交的税费和公粮,还想办法解决鞭炮厂的经费问题,以大批量购买炸药。

作坊主们知道这些发火器是用来打仗的,每次都会保质、保量、守时生产出发火装置。拉火炮和发货装置虽然原理相似,但内部结构有很多区别。王耀南就让工兵干部们和做鞭炮的师傅们共同研究怎么能将发火装置做得更好。

当时最大的问题是地雷壳子生铁原料来源缺乏。王耀南就动员军队和民兵用替代材料造雷壳,比如洋油桶、茶壶等。有干部提意见说老百姓的坛坛罐罐虽然不值钱,但破家值万贯,不能让老百姓用锅碗来做地雷。王耀南听取了干部的意见,他和冀鲁豫军区几个干部反复试验,研究出用石头造雷壳的方法。

之前一个地雷比3枚手榴弹还贵,而改良了制作方法之后制造的土地雷,成本和造一粒子弹差不多。成本的大大减少使地雷推广应用成为可能,这是最后地雷能在胶东战场发挥巨大效用的先决条件。

敌后军民正在埋地雷

成百上千的雷让日寇丧胆

地雷战初期,民兵和八路军部队主要使用的是绊雷和踏雷。这种雷埋的过程要特别谨慎小心,先挖开一个一尺见方的洞,里面横上一根木棍,再在上面放一块木板;木板的一边钉着一颗小钉子,钉子上拴着一根引线,引线的另一端连着一颗地雷,地雷被放在紧接着的一个圆坑里,把引线绷直了,轻轻地在上面撒上土。为防止敌人看出,埋雷时还会轻轻地印上人畜的脚印或放上几块牛羊粪。

日寇行进时走的都是平时老百姓走的路,为防止地雷炸到自己人,部队有时会派专人把守,见到百姓来了,就让他们绕道走,后来又提出“不见鬼子不挂弦”的原则。

日寇吃过几次亏后,就派工兵在队伍最前方进行扫雷,或者抓来当地的老百姓在前面开路。这时简单的踏雷就不能用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在与日寇的斗争中,我方军民用烂铁片、茶壶干扰日寇工兵的扫雷活动,还发明了真假雷、硫酸雷等。这些雷让日军防不胜防。

“眼睛”就是埋伏在附近的游击队员们。看到日军队伍行进到地雷区,游击队员们等待作为挡箭牌的老百姓走过之后,就拉响地雷,炸的日军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曾参与侵华战争的日本兵桑岛节郎,在回忆录《华北战纪》中,记录了八路军使用手拉地雷的威力。“在山东被埋设的地雷一次炸死炸伤九名战友。八路实行这种地雷战时,会选出特别勇敢和矫健的战士一名,在距离地雷仅仅十几米远的地方控制拉火装置。他会监视日军的行进。只有当地雷可以造成最好的杀伤效果时,才会拉火……日军经常在遭到地雷袭击后,看到拉火的八路军战士从隐蔽的位置一跃而起,飞快地奔跑脱离。 ”

日寇常在夜间突然出城“扫荡”,视线受阻,身体疲惫,八路军就利用敌人精神状态松懈的绝好时机,埋伏好地雷,一声巨响过后,就听到日军的惨叫声。

日寇以大队规模进行“扫荡”时,多名乘马军官会聚集在一起,这也是攻击的绝好目标。八路军放过在前行走的部队,目标直指军官,破坏日军作战指挥系统。还有一种攻击行军大队的地雷叫“连环雷”。这种雷用一根铁丝将几个地雷串联起来,敌人一旦踩响一个就会带响一串。

美国著名记者哈里逊·福尔曼在看了冀中的地雷战后说:“围困日本人的一个常用方法,便是在据点附近安放成百上千个地雷。”“一个人有相当大的勇气,才能面对敌人可怕的现代化武器想出这些‘微不足道’的抵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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