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材生问不倒的名教授

作者|任松筠

编辑|清平世界

大家只知道高师善培育高徒,也须知高徒能助长高师。因喜欢学、热爱学、潜心学习的学生,好攻读入微,寻根究底,会质疑会提问,故能促使老师精研覃思博引经籍以解惑,通达、广稽、识断、精审以释疑。

现举一例:老清华的国学大师陈寅恪讲授白诗《卖炭翁》,有个学生提问说:“老翁本来就驱车往北走,怎么又‘回车叱牛牵向北’?”陈教授为此而翻阅古长安地图,详察集市、宫室方位,并遍检“回”字的含义与用法。对学生解释说:“回是转的意思,不一定转180度,只转30度、20度都可称为‘回’,老翁从偏东北偏西北转向正北即为回车。”学生皆感佩其浩博宽豁之才,阐幽发微之智。

另有一例:西南联大的一流教授吴宓开讲《论语》。学生问他,孔子72弟子中几人已婚?几人未婚?他对学生的戏问决心作出戏答,遂带着问题重新细读《论语》,结果还真找到了答案。他解释说:“子曰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童子乃尚未娶妻的小伙,有五六得卅人;冠者乃成了家的丈夫,有六七得四十二人,合计共七十二弟子。”闻者载欣载奔,广传佳话,相谈妙语。思想活跃的学生,能提出希奇古怪的戏问,促使老师发挥奇思妙想,作出意趣横生、别见异蹊的戏答。

再例如,老北大的国学大师钱穆(伟长的二叔),讲古诗“大河不废帝业虚,关山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原来刘项不读书。”学生问道:“书与虚、居怎么不押韵?”他研究了古音韵列举了同类诗句解释说:“按古音‘书’读‘xu’,‘黍’读‘xu’,‘处’读‘qu’。故而‘……入闾巷,……谁共语;……少人行,……动禾黍’。‘……问童子,……采药去;……此山中,……不知处。’原来都是押韵的。”

由于学生的好问,引出了好多的学问。学问学问,学从问中生,学于问中长。难怪各大名校都争选高材生,原来高材生的高问,是高师赖以成长的膏腴沃埌。若不闻不问,将难以为学。

(谢网络珍图,谨致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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