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六大家族,是指东汉早年帮助刘秀复兴东汉王朝的邓禹家族、耿弇家族、梁统家族、窦融家族、马援家族和阴氏家族。在东汉的近二百年里,这六大家族的众多重臣辅佐了十多代皇帝,建立了彪炳史册的不世之功,也传下了许多感人的故事。
宋代苏颂有一首诗《次韵兖弟忠懿王祠》。
五君相继擅吴方,坐视群雄取乱亡。侍子奔驰先入贡,邻邦旅拒独勤王。岂惟佛刹传遗像,自有孙谋袭懿芳。应似窦融归汉日,功名累世到瑰章。
窦融(前16年—62年),字周公。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人,云台三十二将之一。王莽掌权时,窦融担任强弩将军司马,参与镇压瞿义、赵明起义。窦融是西汉皇室外戚,他是汉文帝弟弟窦广国的七世孙。窦融在王莽政权中混得不错,曾经跟随大司空王邑镇压过东郡太守翟义的反抗,进攻过槐里的起义,还参加了昆阳之战,王莽加封他为建武男,赏赐黄金千金,派他独当一面。还没等窦融大开杀戒,王莽就在长安民众暴动中被碎尸万段了,窦融走投无路,他率军投降了更始皇帝刘玄。刘玄对窦融不错,起初任命他为巨鹿太守。窦融这回进行了认真的思考,他认为“天下安危未可知,河西殷富,带河为固,张掖属国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此遗种处也。”窦融托人靠脸获得了一个张掖属国都尉的官职,高兴坏了,全家老小都来到了河西。
此时河西的情况危急,地处匈奴、西域、羌族之间,本来是依靠中央政府的支援才得以固守,现在更始政乱,河西失去了中央的支援,随时可能遭到少数民族的进攻。窦融把酒泉、张掖、金城、敦煌、武威五郡联合起来,打败了羌族的进攻,避免了匈奴的袭扰,安抚了西域的城邦政权。河西民风质朴,窦融为政宽和,内地民众躲避战乱纷纷来到河西,窦融的实力迅速增强。
窦融不是那种一天到晚想自立山头的人,更没有当皇帝的欲望,他的目标比较低,能够保证全家平安就可以了,所以窦融面临一个何去何从的问题。河西五郡豪杰在张掖召开了会议,当时流行谶纬,也就是预言,大家认为刘秀符合预言中的提示;另外即使不考虑谶纬的提示,刘秀“土地最广,甲兵最强,号令最明。”统一中国是早晚的事情,于是窦融等人决定归顺刘秀。此时在刘秀和窦融之间还隔着割据陇右的隗(kuí)嚣(xiāo)。
刘秀对窦融的远方归义非常重视,也相当谨慎,双方多次书信往来。刘秀很有水平,每次都仔细推敲窦融等人的心理,争取把话说到他们心坎上。此时隈嚣也在游说窦融,刘秀的信往往能够击中隈嚣的要害,窦融认为“天子明见万里之外”,于是坚定了归顺刘秀的决心。
窦融在归顺刘秀的问题上表现得非常积极,他断绝了和隗嚣的关系,出兵击败了臣服隗嚣的羌族先零部落,同时上书刘秀要求与汉军共同进攻隗嚣。刘秀非常高兴,他南征北战十多年,所有地区几乎都是靠武力征服的,现在窦融的河西五郡远来归义,这说明刘秀的品德高尚,能够德服远方。刘秀是个理想主义者,在他心中有一个以德治天下的理想社会的概念,现在窦融不战而服,恰恰满足了刘秀内心深处的这个需求。
刘秀在给窦融的诏书中,专门追述了自己的生平。刘秀的祖先是汉景帝刘启,他是汉文帝窦皇后所生,所以刘秀和窦融是远房亲戚。刘秀派人重修了窦融父亲的坟墓,用太牢进行了祭祀。窦融上书希望刘秀赶紧进攻陇右的隗嚣,刘秀深以为然。
建武八年,刘秀亲征隗嚣,窦融率领五郡太守、羌族臣属、西域小月氏的军队数万人,五千多辆辎重车,在高平见到了刘秀,刘秀把五郡太守、窦融兄弟全部封侯。在刘秀和窦融的进攻下,隈嚣的军队溃不成军,刘秀方面取得了重大胜利。一直到隗嚣和蜀中的公孙述都被平定之后,刘秀才让窦融回到了洛阳,任命窦融为大司空,三公之位,对窦融等人赏赐甚重,倾动京城,。
窦融自己没什么野心,对刘秀的宏图壮志也缺乏理解。窦融认为自己不是刘秀嫡系,又身处高位,在众多功臣之上,就尽量谦虚谨慎,多次辞让爵位。刘秀深知窦融远来归义意义重大,标志着自己德高望重,说明东汉政权可以不战而胜地征服天下。刘秀对窦融说:“日者知公欲让职还土,故命公暑热且自便。今相见,宜论它事,勿得复言。”
刘秀也发现窦融这人做事相当不错了,派他为将作大匠,负责工程建设,窦融的兄弟大都负责统领近卫军。窦融一家出了一位三公,封了两个列侯,娶了三位公主,还出了四个两千石的省部级官员。他们一家“自祖及孙,官府邸第相望京邑,奴婢以千数,于亲戚、功臣中莫与为比。”
永平二年(59年),窦融从兄子窦林因罪下狱死。汉明帝刘庄多次下诏责让窦融,并以西汉窦婴、田蚡的先例告诫他。窦融惶恐,再次乞骸骨,刘庄命他在家中养病。一年多以后,窦融上卫尉印绶,刘庄赐养牛、上樽酒。窦融任职十余年,因其年老,子孙放纵胡为,多有不法。后来,他的长子窦穆,依仗权势,胡作非为,矫阴太后诏,令六安侯刘盱去妇,娶其女为妻。永平五年(62年),刘盱被弃妻家上书告发此事。刘庄大怒,窦穆等免官,家属受株连而归故郡,只留窦融于京师。不久,诏诸窦悉还京师,适逢窦融逝世,终年七十八岁,谥号戴侯,刘庄赠送许多钱财帮助办理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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