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始皇开始,到宣统皇帝退位,中国一共有408位皇帝。这408位皇帝中,最能折腾的皇帝,杨广敢认第二,估计就没有人敢认第二了。为什么呢?他把中国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折腾夭折了。他接手隋朝的时候,隋文帝杨坚留给他的是一个富庶的帝国,富到什么地步呢?由于像个老农一样的隋文帝励精图治,大隋积攒了五六十年吃不完的粮食,有4000余万的人口。
人口和粮食,是两个很重要的判断古代经济发展的指标,这两个指标大隋都拿到很高的分数。贞观十一年,侍御史马周给唐太宗李世民上书中说道:“隋家储洛口仓,而李密因之。东京积布帛,王世充据之;西京库府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马周上书的时候,距离隋朝灭亡将近20周年,大唐还沐浴着前朝的恩泽,可见隋朝的实力是有多能打。
隋大业二年,全国户口已经增至890万余户,对比晋武帝太康元年有户口245万余户,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后,户口约500万户,被隋文帝灭掉的陈朝只有50万户户口,就知道经过隋文帝在位期间轻徭薄赋,攒下的家底是有多厚。
汉朝从高祖刘邦到汉武帝刘彻,用了七十年的时间,才达到隋朝大业二年的富庶光景。隋文帝杨坚只用了二十余年就将大隋治理得民生富庶、安居乐业。隋代开丰衣足食之世,是历史上公认最富庶的朝代。然而,大隋还来不及成长成名垂青史的超级帝国,就在开国第三十八年的时候夭折了。为什么?因为大隋的第二位皇帝,是历史上最能折腾的皇帝——隋文帝杨坚。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超级败家子的折腾。
很不幸的是,杨广可以说是皇帝里面的“超级富二代”,他也超级败家,好好一个大隋就被他作没了。自从杨广继位开始,中华大地就变成大型的劳动工厂。他一上位,就上马了三大工程:大业元年修东都洛阳,总计用十个月的时间,每月用工两百万;大业三年修长城,又投入百万劳役;大业元年到大业六年修大运河,累计用工三百万人以上。
大业八年隋炀帝第一次亲征高句丽,应该说是大隋帝国的一个转折点。在此之前,大隋一直都是中华帝国的标杆,杨广亲征高句丽不克后,埋下了动荡的基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从杨广继位之后,老百姓陷入无休止的大劳役之中,不少民工都倒在了工地上。据史书记载,营建东都洛阳,“僵仆而毙者十四五”;修长城,“死者十五六”;挖运河,“死尸满野”。不好判断这些记载是否有夸张之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隋百姓已经不堪其苦。
有学者做过统计,杨广继位八年期间,大隋一共上马二十二项大工程,动用劳力三千万人才。算下来,平均每年征用四百万左右的劳动力下,将近全国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这就相当于,全国所有男丁全部出动,为了成就杨广眼中的“大业”。
征讨高句丽是压垮大隋的最后一根稻草,有官员向杨广上奏:“往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役,昼夜立水中,略不敢息,自腰以下皆生蛆,死者什三四。”江淮以南民夫赶往涿郡运米和装备,“往还在道常数十万人,填咽于道,昼夜不绝,死者相枕,臭秽盈路,天下骚动。”为了赶造出征辽需要的战船,民夫日夜泡在水中作业,腰下生蛆大有人在,死了十分之三四;负责运送粮草的民夫,昼夜不绝在路上往返,条件太苦了死者相枕,尸骨都发臭于道上。
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来,杨广相当不爱惜民力,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且不听人劝。结果隋末农民战争终于在《无向辽东浪死歌》声中爆发,自称“知世郎”的王薄,拥众占据长白山率先起兵:“忽闻官兵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这首歌剖析得很清楚,被征兵讨辽东也是死,揭竿而起也是死,何不痛快淋漓一回?
大业八年,自从王薄起义开始,新起义的农民军一共有21支。杨广并没有放在眼里,以大隋帝国的实力,扑灭这些小股的起义军还是易如反掌的。杨广不管不顾地于第二年再征辽东,正在攻城的时候,就收到杨玄感起兵造反的消息。杨玄感是权臣杨素的儿子,以父功为柱国,任礼部尚书。他提出了“主上无道,不以百姓为念,天下骚扰,死辽东者以万计。今与君等起兵以救兆民之弊”的口号,引得天下万民群情涌动。
后来杨玄感虽然兵败,但是他开了大隋贵族参与造反的头,大隋的局势一败涂地不可收拾,各路起义军风起云涌。薛举父子、王世充、窦建德、李密等等纷纷起兵,最终是同样出身关陇集团的李渊父子直取关中,起兵两年建立大唐,四年统一天下,大唐代替了大隋。
《通典》记载隋代国库之富裕曰:“隋氏西京太仓,东京含嘉仓、洛口仓,华州永丰仓,陕州太原仓,储米粟多者千万石,少者不减数百万石,天下义仓,又皆充满。京都及并州库布帛各数千万,而锡赉勋庸,并出丰厚,亦魏晋以降之未有。”隋代粮食布帛之丰盛,按理说是不应该那么短命的。可是,隋文帝取北周而代之二十多年励精图治,隋炀帝大业的年号只打了十四年,隋恭帝不过李渊立的傀儡。大隋二世而亡,所积累的财富、所确立的制度,不过白白便宜了大唐。
隋朝建造了巨型的粮食仓库,洛阳“含嘉仓”等粮仓的粮食,直到唐朝建立五六十年后还没吃完。一个那么富裕的国家,却亡于民变,而隋末民变的直接原因,就是老百姓活不下去,只有去铤而走险,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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