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哲宗时,范纯仁官居天章阁侍制给事中。当时,宣仁皇后垂帘听政,司马光做宰相。司马光想把王安石的新法度全部改变,范纯仁劝司马光说:你从前饱受压抑,今日掌权也不能任性而为。你不要想着为自己树立威望,全盘取消新法令增加百姓的负担,你要三思啊!王安石制定的法令有其可取的一面,不必因人废言。
司马光和范纯仁本是很好的朋友,司马光没想范纯仁会反对他的决定,于是委婉地说道:我想改变朝廷局面,作为朋友你应该第一个帮我,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太让我伤心了。
范纯仁动情地说:正是想要帮你,我才说出如此重话提醒你。从前我不迎合王安石求取富贵,今天我也不会迎合你捞取实惠。你现在大权在握,责任重大,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如果你玩弄权势太过,那么是得不到天下人赞同的。
范纯仁对朋友真诚,从不因为自己地位的改变而背弃朋友。元右三年,范纯仁升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不久,范纯仁的朋友章惇获罪罢官,许多人马上和他划清界限,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
范纯仁看不惯人们的这种小人行为,他说:章惇犯法,已然受到惩罚,为何还要无休止地谩骂他呢?人不能如此势利,起码应该对他有宽容之心,这太让人感到冷酷了。
范纯仁不避嫌疑,他主动建议朝廷说:章惇的家人还要照顾一些,不要将他们送到边远的地方去。这既能显示朝廷的仁慈,又能感化世人。只盯住章惇的过失不放,反倒显得朝廷不够宽仁。
朝廷接受了他的建议。关于此事,有人问范纯仁说:你公开为章惇求情,就不怕皇上怪罪你吗?你仅仅是他的一个朋友,这样做是否值得呢?
范纯仁回答道:落井下石是小人的伎俩,做人不能如此卑鄙。为了良心不失,任何代价我都可承受,这是用不着多加考虑的。
邓绾管辖淮东,对他有偏见的人不断地指责他,无所不用其极。范纯仁见之不过,公开替邓绾说话:邓绾不是我的朋友,相反,邓绾曾经诬告过我。我认为做人不可无中生有,为了攻击别人而捏造事实。你们所说的一听就是假话,为什么不善良一点呢?看你们这样,谁敢和你们交往呢?
范纯仁义正词严,那些说假话的人不敢和他对视。司马光复任相后,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受到打压。苏轼为人正直,看到新兴势力拼命压制王安石集团的人物,又尽废新法后,认为他们的做法太过,纯粹出于私利,于是向皇帝提出谏议。同时,苏轼对旧党执政后的腐败现象进行了抨击,由此,引起了保守势力的极力反对,反遭攻击。
范纯仁又一次站出来,为苏轼争辩说:时下人们不珍惜情感,为达目的不惜翻脸无情,暗下毒手。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人心只会更加险恶。我认为苏轼无罪,朝廷官员上书言事,是尽职行为,如果因此获罪,那么谁还敢为国尽忠?
绍圣二年,当韩维遭人诬陷被罢官时,也只有范纯仁站出来为他说话,他说:韩维奉公守法,并无错处,他被无故解职,只会助长小人的气焰。
范纯仁不虑自己的福祸,仗义执言,许多人为他担心。有人劝他说:事不关己,你不该这样认真啊!你三番五次为失势的朋友喊冤,到底图个什么?
范纯仁气愤地说:人心不古,情如草芥,这个世道太让人寒心了。我没有所图,只想说些公道话而已,难道这还有错吗?
一次,宣仁皇后召见范纯仁等几位重臣议事,范纯仁趁机进谏说:时下诬告成风,各逞其能,这是朝廷的大患,不可听之任之。朝廷当奖忠罚奸,对存心诬告者施以重罚。
宣仁皇后接受了范纯仁的意见,朝廷的风气方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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