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唐朝的皇帝,恐怕只有唐僖宗是很难找到优点了。如果硬是说有,那就是他文艺体育能力特别强,剑槊、法算、音律、赌博,唐僖宗都样样精通,蹴鞠、斗鸡也是他的拿手好戏。至于马球就更是唐僖宗的标签,他自己都曾经得意洋洋地说过:如果马球可以开科取士,他应该是状元。
只可惜,唐僖宗所擅长的这一切,对于治理国家全部都是于事无补的。不光无补,长期沉溺于这些雕虫小技的唐僖宗既不善于治国理政,又被奸臣权宦钻了空子,朝政也被他人说了算。如果他运气好,生在一个太平盛世,做一个守成之君倒也无所谓。偏偏在他登基的第二年,就爆发了王仙芝、黄巢的农民起义。
起义爆发的当年,湖北、河南、陕西等地又闹起了蝗灾。蝗虫遮天蔽日,吃光了所有的庄稼,这让大批的农民失去了生存的依靠,他们大批投奔了起义军。
然而,这一切都还有救,起码当时还有一位文武兼备、才华出众的将领——高骈。
高骈确实有本事,他是侍卫出身,曾经当着众人的面,一箭双雕。这种只存在于传说故事的神迹,让在场人都惊愕万分,从此称呼他为“落雕侍御”。然而他并不是一个莽夫,相反,他的诗文做得非常不错,人们夸其““雅有奇藻”,而丁仪在《诗学渊源》称他“诗情挺拔,善为壮语”。高骈也有雄心壮志,要扶大厦之将倾,曾借诗咏志道:
恨乏平戎策,惭登拜将坛。手持金钺冷,身挂铁衣寒。主圣扶持易,恩深报效难。三边犹未静,何敢便休官。
事实证明,他并非说大话之辈,党项族叛变,众将都无可奈何,只有高骈发动多次奇袭,屡立战功。吐蕃犯边,唐懿宗派他去守边关,他不仅成功防御了吐蕃人的进攻,而且还施计诱降了吐蕃将领尚延心,导致后者带领一万多部众归降了唐朝。随后,他又平定了交趾叛乱。
按照这个趋势,高骈即使达不到郭子仪、李光弼那个高度,成为第二个李愬应该并不难,可惜他遇到了唐僖宗这个没有任何治国强项的皇帝。
唐朝王仙芝、黄巢起义,声势虽然浩大,但论打仗的战斗力并不强,完全不能与后来明、清时期农民起义的威力相提并论。高骈在扬州统兵,又兼宰相重任,被皇帝和天下人寄予厚望。高骈也没有辜负信任,接连打了几个打胜仗,将黄巢的气焰压制了下去。
然而,坏事就坏事在朝廷上。当时的宰相们对于黄巢的态度模棱两可,有的力主招安,有的希望一劳永逸解决后患。这种态度蔓延开来,就影响到了对高骈的态度。高骈当然是一心剿匪,而且不断招兵买马。朝廷对立派便对他传出了不利的言论。
特别是当时的监军李维周非常嫉妒他,甚至藏匿高骈的捷报不予上报。此时就可以看出高骈与坚忍的名将郭子仪的区别,朝廷一责难,高骈就撂挑子不干了,他放任黄巢军肆虐,干脆退守自保,结果眼睁睁看着黄巢直取长安,逼走了唐僖宗。
唐僖宗跑了,但也只能去求着高骈帮忙收复长安。高骈却依然耍着性子,而且此时他又多了一个求神拜佛的爱好,并且沉溺其中,继续拥兵自重。唐僖宗也没有办法,只好将军权移交给儒生王铎,于是,君臣之间罕见地用书信打起了嘴仗。
高骈非常不满表示:用儒生为何不用我,我若带兵,一定能平定匪患。唐僖宗只好回复他:你的功劳是很大,不过你不是不愿意分忧吗?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自古儒生也又能打仗的,你看着吧。
高骈发起了脾气:现在就是贤才在野,奸臣当道,让您当上了亡国之君,请您记得,是您不愿意要我了,不是我不效力。
唐僖宗一听就火了:现在我是很狼狈,连都城都丢了,但你怎么说我是亡国之君呢?你到底看看谁是忠,谁是奸?
高骈继续上书说朝廷不修德政,唐僖宗则埋怨他见死不救,有负君恩。双方唇枪舌剑,相当精彩,历朝历代的君臣之间,从没见过又如此骂战的。不过,他们骂得痛快,大唐的元气却一直在流失,高骈和唐僖宗的命运也一步步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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