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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安周恩来纪念馆内 , 有一座风雅别致的建筑——西花厅。因为是仿北京中南海周恩来生前工作和生活的居所西花厅而建造的 ( 中央当时批准的名字叫 " 周恩来遗物陈列馆 " ) , 其内部又陈列着周恩来、邓颖超当年开展国务活动和生活的场景 , 所以十几年来 , 这里一直游人如织 , 人们都以一睹 " 西花厅 " 的 " 尊容 " 为快。笔者不仅是这座建筑的始作俑者 , 而且参加了筹建的全过程。回忆筹建西花厅的岁月 , 总让人心潮激荡 , 久久难以平静。

获取 " 情报 " 闻风而动

1994 年夏天的暑热退得真慢 , 都 8 月底了 ," 地火 " 还在燃烧着。中共淮安市 ( 今淮安市楚州区——下同 ) 委为了纪念伟人周恩来百年诞辰的事 , 特意由陆广浦市长带队前往北京 , 去征求周恩来生前身边工作人员和周家亲属们的意见。笔者当年任周恩来纪念馆的资料科长 , 由于工作关系 , 与上述同志多有交往 , 因此被委为 " 先行官 " 出发 , 为后续人马打前站。

8 月 30 日到了北京 , 住在国务院下属的一个培训中心。同去的市府领导没去过西花厅 , 便请笔者联系去看一看周总理在北京的家。经与中央警卫局局长、周恩来生前卫士高振普将军联系后获得了批准。可是当我们来到往日宁静的西花厅后 , 发现里边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 国务院为了保护好中南海内这组有纪念意义的建筑 , 正在对其进行全面维修。几个院落一转悠 , 我便从当时在西花厅工作的人员口中得知 , 因为紫光阁即将大修 , 国务院要将西花厅前客厅修整装潢一下 , 好作为接待国际贵宾的场所。而周总理原来用过的东西太简朴了 , 要撤换下来。

得到这一重要 " 情报 " 后 , 我立即向市委领导报告。最后以我们江苏的 7 名全国人大代表提案的形式 , 向国家要求将这批周恩来生前用过的遗物拨归淮安 , 以便陈列展览 , 展示周恩来精神 , 教育子孙后代。1995 年 4 月初 , 经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兼中央警卫局局长杨德中上将批准 , 同意将西花厅周恩来的部分遗物调拨给淮安周恩来纪念馆收藏、布展。当时 , 办成这件事的速度之快 , 牵涉的单位之多、之广都是罕见的。

两次进京运回遗物

在得到中央有关方面同意将西花厅周恩来部分遗物给我们淮安后 , 淮安市委副书记张天民一刻也不停留 , 当即就组织车辆并带了警车昼夜兼程赶往首都去提取。然而事不凑巧 , 当我们风尘仆仆赶到北京后 , 偏偏遇上了陈云逝世的噩耗。中央要忙他的丧事 , 这件事就只能放一下。张天民同志只好带着大队人马返回淮安 ,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京等候消息。于是我每天就到西四的杂货店买来塑料披子和塑料泡沫板等 , 然后进西花厅对决定给我们淮安的文物进行包装 , 对墙上的挂件如中堂国画等则请在西花厅施工的山东曲阜古建公司帮我们打制了木框。前后一共花了 20 多天才将这些准备工作做好 , 以确保文物在运输途中的安全。

陈云的丧事结束后 , 我从北京零担公司要了两辆大卡车 , 淮安方面再次派出警车 , 将西花厅前厅遗物装了两个集装箱 , 运回淮安。为征集这批文物 , 我前后在京呆了 45 天。

周恩来的遗物运回了淮安 , 市委立即报告中央 , 要求筹建周恩来遗物陈列馆 , 中央也很快作出了批准的决定。

开馆花絮落英缤纷

经过一年多时间紧张的筹建 , 周恩来遗物陈列馆大功告成。我是负责馆内陈设布展的 , 目的就是达到和北京的一模一样。

前客厅不用说 , 无论是地上的地毯 , 还是墙上的挂件抑或是室内陈设的沙发、茶几 , 上方的吊灯等等都是从北京运回的原件原物 , 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不满意的地方。问题是后客厅那七八间房屋 , 因为我们没有拿回一件东西 , 布展却也要保证一模一样。

开馆前一个星期 , 我们将布展好的地方让领导审查。当时的江苏省委副书记顾浩一走进周恩来办公室 , 立即双眼一亮地说 :" 是这样 , 就是这样。我去过总理办公室。" 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张瑞芳看了后客厅 , 激动地说 :" 总理和大姐在后客厅接见过我 , 你们搞得太像了 !" 当她问明白笔者是这项工作的具体操办人时 , 当即走到我跟前 , 搭着我的胳膊照了一张照片 , 作为对我的最高 " 奖赏 "。

当时我想 , 这只是到过西花厅的人印象和看法 , 最关键的还要看那些多年在西花厅工作的周恩来、邓颖超生前身边人员怎么看 , 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评判员。1998 年 2 月 16 日 , 开馆仪式结束后 , 西花厅原工作人员纷纷来到后客厅。曾任周恩来外事秘书、后来又曾担任过我国驻匈牙利大使的马列一到周恩来办公室西侧的乒乓球活动室就激动地对顾明 ( 曾任周恩来经济秘书、国家计委副主任 ) 、成元功 ( 曾任周恩来卫士长、国家公安部八局副局长 ) 说 :" 这儿原来是我的办公室 , 也是陈老总的办公室。"

原来 , 在 1954 年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之前 , 周恩来是兼任外交部长的。第一届全国人大召开之前 , 中央已决定调陈毅到国务院任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之前从未搞过外交工作 , 周恩来对他有一个传帮带的过程。所以陈毅当年进京后就在西花厅总理办公室的外事组上班 , 和周恩来外事秘书马列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 , 所以马列说那是他和陈老总的办公室。

到淮安参加那次活动的高振普将军来到周恩来办公室。他深情地将目光聚焦到会议桌西头那椅子的下边。原来周恩来日理万机 , 十分辛苦劳累 , 西花厅工作人员十分心疼他 , 就在他坐的椅子下边加了一个跷脚垫 , 这是仿制时很容易疏忽的地方 , 没想到我们也如法炮制了。不轻易表扬别人的高将军笑了 :" 你们连这个跷脚垫也仿造了 !" 话语中流露出他的满意和高兴。

在邓颖超办公室 , 人们一件一件审视着邓颖超的轮椅、三角形的扶手拐杖和她老人家亲手压制的 " 北京——日内瓦 " 镜匾 , 发出一句又一句的赞美声。突然 , 高振普将军大声叫起来 :" 老秦 , 大姐的这座钟你是什么时候‘偷’过来的 ?" 原来 , 在邓颖超办公室内 , 有一座日本友人送给她的电子钟 , 那座钟朴素、大方 , 我们仿制的从大小、样式和色彩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高将军看到如此逼真的仿制钟 , 打趣说我们把北京的那座电子钟 " 偷 " 来了。

仿西花厅对外开放已经十多年了 , 至今仍是淮安周恩来纪念馆内最吸引游客眼球的地方。笔者退休前有幸能参加这一工程的筹建感到无比幸福。

已故全国政协副主席 , 也是周恩来、邓颖超挚友的赵朴初大师在接受邓颖超赠送给他的西花厅的海棠花后曾赋诗回赠 :" 碧天炯炯老人星 , 端拱无言万国明。不待春花今拜赐 , 寸心冬夏仰西厅 !" ( 《福建党史月刊》授权中国共产党新闻网独家发布 , 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