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花,有些花注定要在尘世绽放,属于尘世的繁华,而有些花注定要开在精神的沃土,等待颤抖的相悦。而才子的灵魂深处无时不在张望着这样的一种奇迹,可遇却不可求,属于苏轼的尘世之花都凋零了,可这样一种残酷的成全,让苏轼等来了那朵灵魂之花,那就是“美如春园,目似晨曦”的朝云。
她是苏轼亲手培育的一株解语花,是苏轼一生最能慰藉才子风流的如夫人。
而朝云也堪当夫子的一片情深,她是苏轼凄凉晚境唯一的依偎;在苏轼被贬惠州的日子里,朝云万里相随,九死不悔;从来到苏轼身边的那时起,对苏轼“钟敬如一“;只有她用一双慧眼看出夫子的“一肚子不合时宜”,令夫子笑泪参半;只有她常伴尊前唱那“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时泪落如雨,渴望自己是苏轼唯一的芳草;只有她陪伴苏轼多年的辗转漂泊颠沛流离的生活,给他真爱的温暖。
然而三十四岁的朝云也在惠州仙逝了,从此人世间一切的悲欢纷扰都已了无生趣,只剩下无边的孤独,无边的寂寞,无穷的离恨,无穷的追忆,无数的风朝雨夕,无尽的皓颜白发的刻骨相思。 西江月·梅花 宋代:苏轼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冷斋夜话》谓东坡在惠州作《梅花》时,时侍儿名朝云者,新亡,“其寓意为朝云作也”。
杨慎《词品》:古今梅词,以东坡此首为第一。
同样是哀伤的思念,同样的悲痛入骨,《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让人痛得泫然泣下,而《西江月——玉骨那愁瘴雾》却让人在痛后体味到词人的那种超脱和安然,并不是痛朝云不如痛王弗痛得深,也绝不是和朝云的情感不如与初恋的发妻王弗深厚。
在词人的心中,最初的王弗和最后的朝云同样地刻骨,甚至可能后者给了他更深切的感受,只是词人已经历尽了人间沧桑,他已心痛如死了,他的不与梨花同梦的爱人已入云空成为美丽而永恒的仙子,他甚至微笑着想象自己也将不久于无奈的人世要随她而去。这会是怎样的一种哀痛呢!
多情的苏轼在情感的长路上跋涉得如此辛苦,然无情未必真名士,情重是对人生的一种珍视,是有尽之身对永恒之情的真诚啜饮,任世间繁华万千,只取那一瓢真情,让甘冽的滋味不负人生如寄。纵使历尽沧海,至少泪也真情,笑也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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