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轶话》(九):硬里子比二路强 忘恩负义因果降

今日推送之《<梨园轶话>(九):硬里子比二路强 忘恩负义因果降》录自《梨园轶话》第一册,作者唐友诗。此书为1938年出版,共两册,为研究民国时期梨园轶闻之珍贵史料,我们将分期连载推送。

张春彦专管「少爷」

徒弟名字无形成规定

幽默有趣而意义横生

硬里须生张春彦,为荀慧生剧团中四大金钢之一,系长春科班学生,原演正工老生,兼演老旦,人极精明,出科后见戏界老生过多,并均愿成大名,享大利,实际恐难做到,且假定老生均演正工,如捉放曹之吕伯奢尚有何人饰之。

张春彦之《太白醉写》

春彦见事之明,既如此精审可配,遂拜褚文元为师,专门研究硬里角色,自此一鸣惊人,凡好角演戏,均愿约春彦配之,而挂二块牌之老生,其地位与戏份仅有虚名,反不如「硬里」之合宜受益。外间又何曾能知此种秘密,故一般爱惜春彦者,屡以不演正戏相责,在春彦何尝不愿演正戏,实恐费力不讨好耳。

当日梅兰芳演玉堂春时,即以春彦饰蓝袍,相沿至今,凡稍讲求之旦角演玉堂春,蓝袍一角,已舍春彦莫属,由此推想,配角如能恰到好处,较之正角尤有拿手也。每见票友演戏,不查本人演戏身分,竟敢约各行硬里为配,演时定被配角压倒无疑。

戏界老角色,以春彦才情过人,咸送子于春彦,请其代为敎授,如贾少堂,王少楼,陈少霖,马少襄,范少宏等,均为春彦得意之门徒,有人为之赞语曰:「张春彦专管少爷」,以其门徒多为好角之嗣,可谓有钱有势,恐不受约束,孰料皆能听从自然,实春彦之幸也。

春彦收徒,并未规定名字,如陈少霖为陈德霖之子,王少楼为王毓楼之子,贾少堂为贾福堂之子,不谋而合,皆以少字类推,于无形中发生意义,幽默已极。春彦有子二人,长子少彦,刻亦研究须生用功甚勤,才颇可造,次子金梁入戏曲学校习丑,能戏甚伙,此子胸怀大志,于学戏之余,兼习日文,刻下普通日语均能操之动听。

曹心泉博学多能

所著之「九宫大成」

数年来仍未脱稿

曹心泉为昆曲名手,在戏界中占有极优地位,现任北京戏曲研究院主编,辑有「九宫大成」一部,内中完全阐述昆曲,已有数年之久仍未完成,据闻曹氏之音律学过人,凡有戏词,即能编出工尺,戏界名角如排昆曲新戏,无不请教于曹,富连成社及戏曲学校,均经请曹任教授,其造就之人才,已不可数记,又曹氏家中藏有全部「三国志」总讲,自破黄巾起,至司马三分归一统止,诚属名贵之物,曹氏在戏界中称为博学多能,名不虚传,现年七十三岁,子名二庚,系现代之名丑,近来不长出演,有事则命弟子何昆林代替焉。

曹心泉旧照

曹与陈德霖侯俊山(即老十三旦)为盟兄弟,当年称为三老,惜乎!三人已故其二矣。

一幕因果报

王斌芬忘恩负义成恨事

身败名裂故外乡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一句话虽然显着迷信,其实是不然的,现在来说铁嗓王斌芬的生平事迹,就可以算是证明了。

王斌芬,他本是北京籍贯,在四五岁的时候,便死了爹妈,跟着外祖父,度着生活艰难的日月,爷儿俩一贫如洗,潦倒于愁城中,天天牛衣对泣。

他听说俞振庭在百顺胡同创立斌庆社科班的时候,就恳请外祖父领到俞老板那里,坚决地请求收留,作一个徒弟,俞老板见他有些聪明,毅然决然的收留了,这时,他方有十岁的年龄。

一二年来的练习须生,居然很有可观,天赋一条铁的喉咙,每一歌唱,真有点刘鸿声的味儿,这时候的俞老板,不但认为是「孺子可教也!」并且拿他还当一根「台柱子」。

王斌芬之《空城计》

困在愁城的老头儿——他的外祖父,听说外孙子的嗓子很好,一天红似一天,真是有着不禁的欣喜,认为老来有靠,可享一点幸福,所以每逢斌芬登台的时候,他必然赶往戏园子聆剧,一来是过过戏瘾,二来是赏赞赏赞外孙子的艺术,好作个总评,三来正是监视斌芬的行动。老头儿本着三项要点煞费苦心,真是风雨无阻,有着两三载的功夫。

十六岁那年,王斌芬的声誉,是日红一日,一些小名士,都上赶着跟他交朋友,他呢,也是好交之士,所以朋友方面,是一天比一天较多,朋友间吃酒打牌的普通应酬,不能不会,乍出茅庐的他,于是便沉沦酒肉之乡了。赌酒两样以外,这时他更迈进嫖的一条道上。

本来「鸨儿爱纱,姐儿爱俏」,这两样资格,在他却是兼具着,怎不讨得人家喜爱和欢迎呢?「能挣能花,固然是好小子!」可是他正被这个俗语所陷害,渐渐的嗓子有点不听使唤,一些小名士们,对于这个病症,也都是束手无策。

有一位青楼中的良人,(据说是朱茅胡同银香茶室的老三)对于他的病,极尽焦灼和忧虑。一天,在某处,听到了有治嗓子的方法,于是就把他找了来,当面试验,「回龙汤」和女人「特制红枣」的两味药,虽然服时简便,可是必须要有一百天的长功夫,不能间断,在这一百天内,老三伺候斌芬,真是体贴入微,无所不至。因为感情的交换,遂使他们订了「海誓山盟」的婚约,「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两句唐诗,实实在在的可为他们咏了。

嗓子养好了的时候,他复重登舞台,声誉不减病前,他感激着老三,时常的挂在嘴边。谁知斌芬在往春申出演的时候,又早把老三忘记,别有所恋呢?在北京的老三,虽然心中不怀醋海兴波的观念,可是所识非人的感觉,却也未尝忘掉,日复一日的心病早入膏肓了,直至不可救药,由红粉佳人,变成一堆骷髅,去陪伴无情黄土。

出演春申的王斌芬,在知道老三死了的时候,不但没有一些同情之泪,及后悔心肠,反倒去恣情纵欲,弄得身败名裂,断送了残生。这一断小事实记在这里,可以算是因果不?

迟子俊怕锥子

发现于文明园后台

迟子俊(右一)、鲍吉祥、马云樵之合影

名丑迟子俊,在文明园演唱时红到极点,因其体胖且白,同行人与其起外号为「白尿泡」,彼时同班演戏者,有武行某,乳名「锥子」。一日迟与锥子并坐谈话,见者以二人名字与外号似有敌对之处(即尿泡怕锥扎之意)乃笑向二人曰:「今日你二人如何碰在一起,真有点危险!」二人被嘲大悟,互笑走开。

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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