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洋务思想家、中国职业外交先驱?

《清史稿》载:“中国遣使,始於光绪初。嵩焘首膺其选,论交涉独具远识。”近代洋务思想家,是中国职业外交家的先驱。郭嵩焘的一生鲜明地反映出时代特征,反映出方生与未死之际先行者的历史命运,考察历史,反顾来路,郭嵩焘是中国十九世纪末维新派的先声,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全盘西化论”的嚆矢。“湖湘子弟·屡次不第”

郭嵩焘于公元1818年(嘉庆二十三年),出生于湖南湘阴。他年少时曾就读于湘阴仰高书院,18岁的郭嵩焘考中秀才,次年(道光十六年)进入著名的岳麓书院读书。他强调经世致用、坚忍不拔、不尚玄虚、摒弃浮词是湘学传统,历史悠久的岳麓书院一直是湘学重镇。

作为“湖湘子弟”,郭氏本就受湘学影响不浅,而岳麓书院的学习使他受影响更深。在岳麓书院,他与曾国藩、刘蓉等相识,互相切磋学问、砥砺气节,成为志同道合的挚友。当然,他很可能想不到,这批“湖湘子弟”即将成为中国近代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在传统功名的道路上,郭嵩焘走得并不顺利。公元1838年和公元1840年,他接连两次到北京参加会试都名落孙山,而曾国藩却在公元1838年(道光十八年)考中进士。“五次会试·终入仕途”

在失意中,他只得接受友人的推荐,于公元1840年(道光二十年)到杭州给浙江学政当幕僚。这次为幕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埋下了他以后思想偏离传统的变化契机。

因为当时正值鸦片战争爆发,浙江地处前线,他“亲见浙江海防之失”,一向为“华夏”所看不起的“岛夷”的船坚炮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但他并不甘于游幕生涯,又几次赴京参加会试,终于在公元1847年(道光二十七年)第五次参加会试时考中进士,正式步入仕途。但不久他的双亲相继去世,依定制他只能回家居丧。

“几度登门·佐理曾幕”

公元1852年(咸丰二年)底,太平军进犯长沙,并攻克武昌,咸丰帝饬令丁忧在藉的曾国藩兴办团练,曾国藩数辞不允,郭嵩焘几度登门,曾国藩终为所动,创办湘军,罗致郭嵩焘于幕中,出谋划策、募捐筹饷,成为曾国藩的得力助手。

公元1853年(咸丰三年)五月,郭嵩焘率湘军赴江西援救楚军江忠源部。经实战观察,郭嵩焘认为太平军之所以攻无不克,多赖水军,遂向江忠源上“编练水师议,忠源韪之,令其疏请敕湖南北、四川制战船百余艘”。

此举使湘军由劣势转为优势,郭嵩焘因功授翰林院编修。此后三年,受曾国藩派遣赴湖南、浙江等处筹饷,曾途经上海,参观外国人所办图书馆和外国轮船,接触了一些外国人,了解到西方的情况,思想受到很大的震动。“肃顺力荐·任职朝中”

公元1856年(咸丰六年)年末,他离湘北上,到京城任翰林院编修。在北京,他深得权柄赫赫的户部尚书肃顺的赏识。

由于肃顺的推举,郭嵩焘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蒙咸丰帝数次召见,自然受宠若惊。

咸丰帝对郭嵩焘的识见也颇赏识,命他入值南书房。咸丰帝还对他说:“南斋司笔墨事却无多,然所以命汝入南斋,却不在办笔墨,多读有用书,勉力为有用人,他日仍当出办军务。”不久,咸丰帝就派他到天津前线随僧格林沁帮办防务。“廉洁奉公·竟遭弹劾”

公元1859年(咸丰九年)年初,郭嵩焘来到天津。但僧格林沁根本不把郭嵩焘放在眼里,对他非常冷淡。而郭嵩焘本就文人气十足,再加自己是咸丰帝亲派,并且明确他与僧格林沁是“平行”,因此两人合作极不愉快。

同年十月中旬,郭嵩焘又奉命前往烟台等处海口查办隐匿侵吞贸易税收情况,僧格林沁派心腹李湘作为会办随行。郭嵩焘向来清廉方正,严于律己,规定“不住公馆,不受饮食”,更不受礼。那些地方官也尴尬不满。

到山东沿海各县后,他认真查账,在发现从县官到普通差役几乎人人贪污税款后。他立即采取种种有力措施整顿税务,堵塞漏洞,并设局抽厘。尽管如此,这次税务整顿仍然大有成效,查整了一批贪官污吏,增加了政府税收。

十二月底,僧格林沁以郭嵩焘未与会办李湘同办、未与山东巡抚文煜面商便派绅士设局抽厘以致民变为由,上奏要求弹劾郭嵩焘。

“回京受处·遭遇罢官”

公元1860年(咸丰十年)元月,郭嵩焘被迫离开山东返京,悲叹“虚费两月搜讨之功”,“忍苦耐劳,尽成一梦”。返京途中他备受冷遇,与来时一路的隆重迎送恰成鲜明对照,使他饱尝世态炎凉。

回到北京后,郭嵩焘受到“降二级调用”的处分,虽仍回南书房,但实际已是闲人,被冷落一旁。他在给曾国藩的信中抱怨说:“久与诸贵人周旋,语言进退,动辄生咎。”

公元1862年(同治元年),授苏松粮储道,旋迁两淮盐运使。次年,署理广东巡抚,镇压广东境内的太平军残部。四年后(即同治五年),郭嵩焘因与两广总督瑞麟不合而罢官回籍,在长沙城南书院及思贤讲舍讲学。“奔波洋务·出使大英”

公元1875年(光绪元年)初,经军机大臣文祥举荐,再度出山,授福建按察使。时清政府筹议兴办洋务方略,郭嵩焘慨然命笔,讲自己办洋务的主张和观点写成《条陈海防事宜》上奏。

恰在此时,云南发生“马嘉理案”,英国籍此要挟中国,要求中国派遣大员亲往英国道歉,清政府最后制派郭嵩焘赴英“通好谢罪”。

八月,清廷正式加授郭嵩焘为出使英国大臣,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驻外使节。消息传开,顽固派纷纷指摘、讥讽,更有文人编了一副对联讽刺郭嵩焘:“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只有李鸿章为他撑腰。“马嘉理案·再遭毁谤”

由于中英尚未就马嘉理案谈判妥当,郭嵩焘出使延期。

十一月四日,郭嵩焘署理兵部侍郎,上《请将滇抚岑毓英交部议处疏》,弹劾云南巡抚岑毓英,要求将对马嘉理案负有直接责任的云南巡抚交部严处,奏折还抨击了那些盲目自大,封闭守旧的官僚士大夫,自然郭嵩焘又遭到毁谤。

后来慈禧太后曾数次召见郭嵩焘,多加勉励。

“赴英设馆·潜心考察”

公元1876年(光绪二年)冬,郭嵩焘率副使刘锡鸿等随员三十余人启程赴英,在伦敦设立了使馆。两年后(光绪四年),兼任驻法公使。赴英途中,郭嵩焘将沿途见闻记入日记《使西纪程》,盛赞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主张中国应研究、学习。

郭嵩焘到达英国后,非常留意英国的政治体制、教育和科学状况,访问了学校、博物馆、图书馆、报社等,结识了众多专家学者,并以六十高龄潜心学习外语。还将考察心得不断寄回国内,提出很多中肯的建议。

公元1877年(光绪三年)初,正值清军收复新疆之战,英国为挽救阿古柏政权,令回国述职的威妥玛与郭嵩焘交涉,提出照会章程三条,郭嵩焘在不清楚西征战局的情况下,向清廷提出“似应乘其调处之机,妥定章程,以为保境息兵之计”。“伊犁得复·再奏朝廷”

但不久英印政府拟派出“驻喀什噶尔使臣”,郭嵩焘闻讯立即抗议,指出:“喀什噶尔本中国辖地”,阿古柏入侵,“百姓深受其害”;在中国收复失地之时,英方派驻使臣,,“则肆意在帮同立国,与中国用兵之意适相违左”。

他要求英方“收回驻扎喀什噶尔明文”。英方自知理亏,未做答复。最终,派驻使臣之事也因阿古柏之死而化为泡影。此时,郭嵩焘已改变请英方调停的态度,建议清廷“可否谕敕左宗棠体察关外情形,以制剿抚之宜”,又认为趁阿古柏之死,“席卷扫荡,亦不出数月之内”。最后,清军在年内收复伊犁以外新疆全境。

同年八月,郭嵩焘出于保护华侨利益考虑,上奏清廷,建议在华侨集中的各埠设领事以护民,该建议得到清廷赞赏,公元1878年(光绪四年)在新加坡、旧金山、横滨等地设立领事馆,以维护海外华侨的权益。

“上述禁毒·卸任归国”

同年十月十六日,应英国工厂主的邀请,他访问了在伦敦附近的电力厂。在参观过程中,英国工厂主特意请其参观刚刚发明不久的电话。这是他首次也是中国人第一次接触到电话。郭嵩焘在日记中写道:“其语言多者亦多不能明,惟此数者分明。”

在英国,郭嵩焘目睹英国国内的禁毒措施,不禁感慨万千,两次上疏要求严禁鸦片。郭嵩焘还从中外交涉日益广泛的现实出发,建议总理衙门编纂《通商则例》发给各省并各国驻华公使,使在处理外交事务时有所参本。总理衙门接受了建议,后来虽未编成《通商则例》。

郭嵩焘出使期间,还处理了相当多的具体外交事件,并接待了中国第一批海军留学生,与严复等建立了友谊。因郭嵩焘在对外交往中不卑不亢,分寸合度,处理外交事务合乎国际惯例,给驻在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以致郭嵩焘卸任回国时,英、法两国政府均依依难舍。“黯然归国·顽固敌对”

公元1877年(光绪三年)七月时,郭与守旧顽固刘锡鸿发生激烈冲突。刘指责郭其有“三大罪”:“游甲敦炮台披洋人衣,即令冻死亦不当披。”、“见巴西国主擅自起立,堂堂天朝,何至为小国主致敬?”、“柏金宫殿听音乐屡取阅音乐单,仿效洋人之所为。”

刘还公然在使馆中扬言:“这个京师之内都指名为汉奸的人,我肯定不能容下他。”并又密劾郭嵩焘罪责“十款”,极尽罗织诬陷之能事。国内顽固派亦强烈响应,翰林院编修何金寿参劾他“有二心于英国,想对英国称臣”等语。

公元1879年(光绪五年),郭与继任公使曾纪泽办理完交接事务后,黯然回国,称病回籍。五月五日乘船抵达长沙。

由于湘阴发生守旧排外风潮,形势颇为紧张;连用小火轮拖带木船到省城都受到长沙、善化两县的阻止,大骂郭嵩焘“勾通洋人”的标语贴在大街之上。尽管郭嵩焘钦差使臣的官衔暂时尚未解除,而自巡抚以下的地方官员都对他傲慢无礼。“一代外使·晚年病逝”

郭嵩焘蛰居乡野后,仍然关心国家大事,经常就时事外交上疏朝廷、致书李鸿章等重臣。晚年在湖南开设禁烟会,宣传禁烟。郭嵩焘一直保持着大年初一赋诗一首以纪年的习惯。

至公元1883年(光绪九年)正月初一,65岁的郭嵩焘在纪年诗中写道:“眼前万事随云变,镜里衰颜借酒温。身世苍茫成感喟,盛衰反复与谁论?”

郭嵩焘,最终于公元1891年(光绪十七年)病逝,终年73岁。他去世后,李鸿章曾上奏请宣付国史馆为郭嵩焘立传,并请赐谥号,但未获朝廷旨准。清廷上谕再次强调:“郭嵩焘出使外洋,所著的书籍,颇受外界争议,所以不为其追赠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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