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冲:从17岁到97岁,在翻译这条路上,他一直在创造美

作者:七月

17岁,年少的他为心仪的女生翻译了第一首情诗,只可惜最后表白没成功。

他也不恼,而是一下子扎进了翻译的世界里,如今已经97岁高龄的他,还给自己定了一个小小的“目标”——在自己百岁之前,翻译完莎士比亚全集。

他,就是许渊冲先生,名片上印着“书销中外百余本、诗译英法唯一人”的他,一直在翻译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向前迈进。

就在去年,央视综艺节目《朗读者》将这位学界泰斗重新拉回到大众视野,让他一下子变成了年轻人喜爱的偶像。他那句:“生命哪,并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而是你记住了多少日子,要使你过的每一天,都值得回忆。”亦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眶。

有人这样介绍许渊冲:因为他,我们遇见了包法利夫人,遇见了于连,遇见了李尔王,也因为他,西方世界遇见了李白、杜甫,遇见了崔莺莺、杜丽娘。

是啊, 这么多年来,许渊冲先生翻译了无数佳作。他将莎士比亚翻成中文,又将牡丹亭译作英文。有趣的是,他还是最不走寻常路的那一个。譬如他不喜欢逐字翻译,而是追求意境,在这一点上,他就和很多人有冲突,包括他的老师钱钟书。和钱钟书的“以真为美”不同,许渊冲不愿止步于“真”,而是要追求“美”,他说:“人生的最大乐趣,就是创造美,发现美。”

一辈子历经战争,文革诸多坎坷,种种磨难,光是想想都会觉得苦不堪言。但是,即便是处在最恶劣的条件下,在翻译这件事上,许渊冲先生却从未妥协过,从未停下自己的笔头。

在纪录片《我的时代和我》中,主持人问许渊冲先生:“您在翻译的过程中,最痛苦和最快乐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没有痛苦,没有痛苦,没有。”三个坚定的“没有”便表明了他对翻译的态度。他解释道:“我翻译同样一句话,我翻译的比人家好,又或是翻的比自己更好,这就是乐趣所在,并且这个乐趣是别人夺不走的。”

接着主持人又追问:“所有人都说您狂,您也无所谓?”

这时的许老又变得像个孩子似的,坦率而骄傲地说:“我正常嘛,是你们太不狂了,狂并不坏,狂是自高自大,那这就要看你本身是否高大了。”

诚如许渊冲先生自己所言——翻译的乐趣是谁都夺不走的。对于自己热爱的翻译事业,老人家到现在还会工作到凌晨三、四点钟,他也笑言:我的白天是给大家的,晚上才是属于我自己的,要学会自己“偷时间”:The best of all ways to strengthen our days is to steal some hours from the night. (延长生命最好的办法是从夜里偷一小时)

而说到许渊冲先生翻译的那些绝妙的句子,简直数不胜数,比比皆是,要是一一点评,怕是一辈子也说不完。譬如“不爱红装爱武装”中的“红装”和“武装”,许老分别将其译为“powder the face”和“face the powder”,显得对仗工整;又譬如“无边落木萧萧下”译成“The boundless forest sheds its leaves shower by shower”,“shower”的发音甚至模拟了“萧萧”之声;连拿破仑那句“able was I, ere I saw Elba”他都能翻译成:“不到俄岛我不倒”。

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翻译事业,许老依然是那么的精力充沛,乐此不疲。然而其实在2007年的时候,许老就已经查出得了直肠癌,最多只有7年的生命。谁曾想,七年过去了,老人不光打破了医生的预言,并且在2014年一举获得了国际翻译界最高奖项之一的“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 ,在90多岁的高龄获此殊荣,实在让人敬佩。

今年六月,与许渊冲携手相伴多年的夫人照君,因病去世。尽管身边就此少了一份陪伴,但是我想,这位翻译了一辈子的老人,仍旧会带着爱人的那份鼓励与期盼,在翻译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正如1939年,当时还在西南联大读一年级的许渊冲在日记里写的那样:我过去喜欢一个人走我的路;现在也喜欢一个人走我的路;将来还要一个人走自己的路。

从17岁到如今的97岁,可以说,许渊冲先生的这一辈子都扑在了翻译上。而再度回看许渊冲先生翻译第一首情诗,或许从那时起,正如诗中所言,许老与翻译这门艺术的“情分”,亦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这辈子也割舍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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