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两晋之五胡乱华——淝水之战(8)
前秦大军压境,东晋干嘛呢?
两个字:炸了。
前秦30万大军陈兵颖口,搁谁谁不炸?
那叫30万啊!
《乱世》写到现在,不知道诸位兄弟会不会有印象,从庾亮到殷浩,再到桓温,东晋每次出师北伐,军队的数量基本上都是几万人。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其实很简单,国力不行。
现在提起江南,尤其是沿海一带,那可是文章锦绣地,温柔富贵乡,都是经济发达地区,可是在当年,除了浙江、江苏、江西稍微好点儿外,其他地方,基本上就是穷山恶水,还没开发呢。
说白了,养不起那么多兵。
到这会儿,即使是最能打的北府兵,也不过就几万人;对方一家伙来这么些,东晋朝廷怎么可能气定神闲。
那么,面对咄咄逼人的前秦大军,居于庙堂之上的谢安又做了些什么样的战争准备呢?
对此,后世分歧很大——
有的说,谢安胸有成竹、以静制动,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和部署;也有的说,淝水之战的胜利完全是侥幸,谢安其实什么也没做,他跟东晋其他清谈大嘴们没啥区别,只不过这伙计运气实在太好。
到底咋回事,咱一起瞧瞧,那段时间这伙计都干了点儿啥。
翻翻《晋书》、《资治通鉴》,其实从上面看不出啥。
整个淝水之战从头到尾,谢安对于前线军事的部署,可以明确的说一点也没有;不过如果说他一点准备工作也没做,也有失公允。
那谢安干了点儿啥呢?
其实就俩字:团结。
具体来说,就在秦军兵临寿阳之时,谢安上表,表奏朝廷举荐孝武帝司马曜的弟弟会稽王司马道子,与之共掌朝政。
有大胸弟会说,这叫什么准备。
别急,咱捋一捋当时的人际关系,您就能明白。
就在淝水之战这一年,东晋孝武帝司马曜已经22岁了。
22岁,搁在现在,即便再混不吝的小子,也该懂事儿了。因此,随着司马曜逐渐长大,这哥们儿的权力欲望也逐渐的膨胀起来。
他这一膨胀,首当其冲的,就是跟陈郡谢氏,也就是谢安的相权起了冲突。
皇权、相权,都想一言九鼎;接来下总有一个要妥协;就看是以什么方式妥协了。
而此时,司马曜想要搞定谢家,虽说难度较大,但并非不可行。
怎么着呢?
恨谢家的人可不少。换句话说,司马曜潜在的合作者不少。
谢安自桓温废帝开始出山,到谢玄打赢君川会战,谢家到此时可以说在朝堂上已经是一支独秀了。
人红是非多,这是老理儿。
他们家红了,这让其他门阀情何以堪。
比如,过气的王氏家族和桓氏家族。
这王氏分两支,一支是琅邪王氏,另一支是太原王氏。
咱先拿琅邪王氏举例,。
琅邪王氏跟桓氏、谢氏和皇室之间关系都不错。
王导的孙子王珣,这哥们跟桓冲的媳妇儿是堂兄妹关系,他本人能力也不错,曾长期在桓温幕府中工作,深得桓温的倚重,被称为桓温府上的“一府之望”,与桓氏家族有很深的交情。
而王氏两位当家小生,王珣、王珉兄弟又都与谢氏通婚,王珣是谢万的女婿,王珉则是谢安的女婿;同时,琅邪王氏的王献之又娶了司马曜的姐姐。
但是,别看这‘二王’是谢家的女婿,却胳膊肘往外拐,对桓氏家族十分感恩;这让谢安非常恼火。
谢安后来强行逼着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儿跟这‘二王’离了婚。
婚离了,仇也就结下了。
再说太原王氏,这一路王氏也分两支,一支司马曜的老丈人王蕴,这伙计不谙世事,倒也没啥。
另外一支就是那位撺掇简文帝临终前改遗诏的王坦之这一系,当家小生是他儿子王国宝,此子也是谢安的女婿。
但是,谢安一直以来对王坦之家心有忌惮;因此对这个王家也采取了压制的态度。别看王国宝是他女婿,他这老丈人却到处跟人说,这女婿不着调(“倾侧”);并且以此为由,只给了王国宝一个尚书郎的闲差。
这让王国宝乃至整个太原王氏对谢安都大为不满。
而王国宝的堂妹就是司马道子的媳妇儿;所以王国宝有事没事儿就开始向司马道子说谢安的坏话。
桓家更不用说了,人走茶凉,说句难听的,谢家就是踩着桓家上位的。
举个例子,桓温去世前,他上书朝廷,请求朝廷能给他加九锡,也就是九种礼器,这代表着朝廷对一个有功之臣的最高礼遇,但谢安为打压桓氏的势力,故意拖延时间;嘴上答应的挺快,但就是拖着不办。弄到最后,桓温到死也没盼来这份九锡之礼。
等桓冲接过他哥哥手里的枪,继续统带桓家军,虽说继续用他,但谢安打心眼儿里更是百般提防,最后更是直接弄出一支北府兵跟位于长江中游的桓家隐隐相抗。
谢氏的兴盛同样也引起了其他士族的不满,据《世说新语·方正》记载“韩康伯病,拄杖前庭消遥。见诸谢皆富贵,轰隐交路,叹曰:‘此复何异王莽时?’”
说这话的时间,是盱胎、君川大捷之后,彼时,谢安被封为卫将军、仪同三司,建昌县公、谢石封兴平县伯、谢玄封东兴县侯。
拿谢安比王莽。
这嘴够毒的。
人际关系既政治;此时谢家,别看风光无限,其实从皇帝到其他家族,都看他们不顺眼。
谢安多聪明一人,也知道自己家树大招风,坐在火山口上。
为了避免大战在即,朝中有人使坏,谢安抢先一步上书皇帝,举荐年仅20岁的司马道子跟自己一起参录朝政;稳住皇室这头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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