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绿汀是让人尊敬的音乐家,他的经典歌曲《牧童短笛》《摇篮曲》《游击队歌》等,耳熟能详,还在滋养着人们的心灵。好的曲子,就是人间最美的花朵,四季不凋的健康花朵。
贺绿汀一生创作了三部大合唱、二十四首合唱、近百首歌曲、六首钢琴曲、六首管弦乐曲、十多部电影音乐以及一些秧歌剧音乐和器乐独奏曲,但他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写一部歌剧。贺老为此积累素材,默默思考,但限于历史条件,歌剧梦没实现。
圆梦终有后来人。在贺绿汀诞辰115周年之际,上海音乐学院(下称“上音”)打造的原创歌剧《贺绿汀》在全国巡演了。新四军军部重建地江苏盐城、贺绿汀的故乡湖南邵东和邵阳、武汉、北京的观众大饱耳福、眼福。看到这些信息,我很激动。
一个杰出的艺术家,应该是艺术英雄,文化英雄,民族英雄,他们是心灵上的路标,精神上的探险者。他们留给人们的作品,都蕴含着唤醒人类的意识、良知和爱的内在力量,艺术家的价值不可估量。英国的卡莱尔说过:英国宁肯牺牲印度,但不肯牺牲一个莎士比亚。足见莎士比亚在英国人心中的分量之重。从一定意义上讲,艺术大师的价值超越时空,那是一种规范,是一种宝贵的滋润心灵的精神资源,给人以创造性的熏染和不断反刍的空间,是永不枯竭的汩汩活泉。对待艺术家的态度,能显出一个团队乃至一国的文明程度。“上音”应该打造《贺绿汀》,舍他们还有谁?!
最好的纪念是传承,传承其精神。大艺术家都不是小格局的人,他们跟国家、跟社会、跟时代同步。贺绿汀从山乡农家子弟,到经历五四新文化运动洗礼的时代青年,放弃安稳的艺术教员生涯投身湖南农民运动,在大革命失败的惊涛骇浪中,没有因血雨腥风而动摇。抗战爆发时,贺绿汀已是著名艺术家,但他弃家纾难,奔赴山西前线。当被要求加入国民党时,毅然离开了大后方,历经千难万险,只身奔赴皖南事变后被反动派诬为叛军的新四军抗战前线。正是在枪林弹雨中,才诞生了昂扬奔放的《游击队歌》:“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有大格局、大胸襟,则不自恋,不矫情,不酸腐,不为一己之悲欢而耿耿于怀。关心、珍视周围的一切,像鲁迅说的那样:“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心怀天下,则胸有天下之阔,笔底则驰骋英雄气息、民众气息、神圣气息。
最好的纪念是尊重,最好的纪念是珍重。尊重其呕心沥血的精神产品,原汁原味阐释、传播其作品,尊重其艺术探索,总结其经验,少走弯路。
青年贺绿汀在国立音专求学时,从学习西方音乐入手,但他不拘泥于西方,也不钻象牙塔,而是始终扎根沃土,广泛吸取民族音乐元素,贺绿汀曾说,“我肚子里的民歌多了,当我眼前出现哪个情景的时候,旋律就自然淌出来了。”他用中国民族风格创作的钢琴曲《牧童短笛》成为中国第一首走向世界的钢琴作品,也成为中国音乐复兴的一面旗帜。后来的《四季歌》《春天里》,都取材于民间。执着于“内”,同时又包含宽阔的全球视野,专注于“外”,内外兼修,则成其“大”,则能得到欣赏者情感、思想上更多的共鸣和呼应。
用歌剧纪念贺绿汀,是最合适的纪念形式,这种形式就是对大师身影的一次集中描摹,而必要的形式则能加重内容的分量。一群年轻人用全副热情靠近贺绿汀,用旋律拥抱贺绿汀、调动浑身的艺术细胞塑造贺绿汀。这是一个可敬的标志,有了标志,才有了纪念的方向感,才能唤起更多的人关注他,亲近他,欣赏他。
歌剧被誉为“艺术皇冠上的明珠”,是衡量一个国家舞台艺术创作和表演总体水平的重要标志。我看过改编自莎翁同名悲剧、素有“歌剧第一难”之称的杰作《奥赛罗》,看过复排的雷佳主演的歌剧《白毛女》,看过王红星、雷岩主演的歌剧《孔子》,看过莫言、李云涛创作,宋元明主演的原创歌剧《檀香刑》,我采访过歌剧编剧、导演、作曲,演员、指挥、道具等各种角色,慢慢分清了咏叹调、宣叙调、重唱、合唱、序曲、间奏曲、舞蹈场面等等。对歌剧还真有点儿上瘾了。
找机会,一定看看原创歌剧《贺绿汀》,看看贺绿汀影响下的晚辈廖昌永、顾平、方琼们的“上音”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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