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三个国祚很短但影响很深的王朝,它们分别是立国14年的秦、传国40年的西晋、立国38年的隋。这三个短命王朝之中,秦和隋都是在统一中华不久之后,陷入天下大乱的局面,千百年后让不少朋友觉得惋惜——开局很不错,但是碰上不靠谱的帝二代,作天作地把国运折腾没了。但是中间的那个朝代西晋,亡国之后却被批评为“活该”,潜台词是“z这样的王朝完蛋了,能怪谁呢?
大秦和大隋有个相似的地方,就是这两个朝代建立了超越时代局限的新制度,虽然是短命王朝,但是他们的制度却在下一个朝代发扬光大。换句话而言,继承它们的朝代在某种意义上,是沾了前朝的光。巧合的是,秦之后的大汉几经波折推行了郡县制,巩固由秦始皇开创的大一统格局;隋炀帝发明的科举制度被唐太宗李世民发扬光大,大唐跟大隋一样消解门阀士族的势力,将开科取士这项基本的政治制度执行到底。
大秦和大隋本不该二世而亡,秦国六百年的基业毁于顽童一样的秦二世,赵高和李斯的沙丘之谋敲响了帝国的丧钟,陈胜吴广起义之后六国豪杰纷纷揭竿而起。大秦帝国几十万的铁血部队,也挽回不了帝国分崩离析的颓势。秦始皇嬴政13岁登基,39岁完成统一大业,奈何还是死得太早,在没有确立靠谱的继承人之前就去世了。秦始皇长子公子扶苏被矫诏杀害,顽劣的胡亥不堪大任,失去秦始皇的帝国好像脱轨一般,迅速陷入大乱之中。结束秦末乱世的是刘邦,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之前,他最羡慕的人物是秦始皇。等他真正坐在龙椅上,继承了秦始皇的制度和法纪,这就叫汉承秦制。
两汉传国四百年,为什么在大秦被天下所抗拒的郡县制,到了大汉终于在汉武帝刘彻手上,成为不可逆转的制度呢?说来说去还是天下大势所趋,西周八百年分封制,从春秋的小打小闹到战国的血腥杀伐,由嬴政开创的天下大一统格局并未让六国君臣心服口服。秦经过艰苦的战争统一天下,但是天下黔首心思故国,又加上大秦开国之后接连上马了驰道、直道、骊山陵、长城等工程,劳役民力过重,造成“天下苦秦久矣”的局面
情况相似的还有大隋,大隋结束了魏晋南北朝乱世,隋文帝的开皇之制轻徭薄赋,为大隋积攒了几十年花用不完的钱粮。但是,大隋照样二世而亡。跟秦始皇不同,杨坚生前就立了杨广为太子。杨广心智成熟,为人还特别有才华,作诗能在皇帝之中拿前几名的。只可惜,杨广太有想象力,他一上台大隋就变成一个超级大工地。遍地都是干活要命不要钱的“农民工”,所谓的不要钱,是他们都是朝廷的免费劳力。营建东都洛阳、开运河、修长城、打高句丽这些事情凑在一起,大隋也是死于农民起义。老百姓在艰苦的劳役中呻吟,大隋的国运急转直下。接手大隋的是杨广的表弟李渊,据说大隋的余粮到了唐朝吃了几十年还有剩下的,由于大隋打下的底子不错,唐朝初级的统治者又肯励精图治,大唐帝国不到百年便有了万国来朝的格局。
大唐成了很多人心心念念的盛世,而大隋就变遗忘在角落里。这其实是不公平的,大唐的光芒太耀眼,大隋躲在阴影里面。大隋是大唐的探路者,大唐就是吸取大隋劳役百姓过重的教训,扬长避短将大隋的制度发扬光大,才有了两百多年的国祚。
说起来大秦和大隋都亡于劳役民力过重,都亡于不靠谱的帝二代,但是这两个王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它们的失败是下一个朝代成功的开始。而夹在它们中间的西晋,却是个腐烂到里子的朝代。晋朝的统治者生活奢侈腐朽,朝堂上崇尚清谈不重实务,男人们以肤白为美,比女人还要柔弱。这样的朝代,亡国是迟早的事情,即便是当时的人,对西晋的下场也是早有预感的。
266年司马炎篡魏,建国号为晋,定都洛阳,史称西晋。司马炎大小也算是个人物,280年灭吴,完成统一。在完成统一大业之后,晋武帝司马炎很快就无心政事专注于享乐。他扩建宫室,把宫苑修建得辉煌壮丽;他还诏令全国选美,后宫佳丽上万人。后宫佳丽太多宠幸不过来,他发明了让羊拉车,拉到哪个宫就宠幸哪位妃子的办法。拼命争夺雨露恩泽的嫔妃们,就在自己宫门口放置洒有盐水的竹叶吸引羊,真够荒唐的。
皇帝带头糜烂,西晋的风气开始沦落,贵族们都过起穷奢极欲的生活,纷纷攀比阔气。驸马王济大排筵席宴请皇帝,排场无与伦比,一百多名身着绫罗绸缎的侍女上菜,种种水陆珍奇让客人们赞不绝口。还有一味鲜嫩可口的乳猪,让皇帝司马炎都惊艳不已。王济得意地告诉司马炎,他家的乳猪是用人乳喂大,又用人乳蒸熟的,自然美味非常。西晋的石崇和王恺斗富,那种不要命的使劲糟蹋银子的场面,在其他朝代也是少见的。
司马炎有个宰相叫何曾,他曾经对自己的儿子吐过心里话:“国家刚刚创业,应该朝气蓬勃,才是正理。可是我每次参加御前会议或御前宴会,从没有听到谈过一句跟国家有关的话,只是谈些日常琐事。这不是好现象,你们或许可以幸免,孙儿辈恐伯逃不脱灾难。”
何曾是个清醒的,他敏感地意识到国家的危机,但是他跟同时代的贵族一样,同样贪图享受,喜欢奢侈的生活,没有革新风气效力国家的决心。他自己每天仅三餐饭就要一万钱,还嫌没有可吃的菜,无法下筷子。上流社会生活奢靡,好清谈不务正业,这是亡国之兆。
司马炎去世之后,傻儿子司马衷继位。这个皇帝是真傻,天下大旱,百姓连粥都喝不上,他还傻傻地问左右为什么百姓不食肉糜。傻皇帝坐龙庭,江山也被诸位藩王惦记着。西晋在经历八王之乱和永嘉之祸,国势渐衰,316年西晋被北方蛮族灭亡,北方陷于混乱,“五胡乱华”的黑暗朝代开始了。西晋的灭亡,所有人觉得理所当然,不会为它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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