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期间,战场上曾发生过这样一桩奇事:开国中将刘昌毅率领的一支解放军部队在国民党军的重重围困之下,终于杀开一条血路,但最后帮助他们突出重围的,竟然是老天爷——大晴天突现铺天盖地的浓雾,掩护刘昌毅和他的部队成功摆脱了敌人。
那是在1947年初,国民党调集10万大军,对解放军鄂西北根据地进行疯狂的“清剿”,企图将中原军区南路突围部队一举歼灭。几经鏖战之后,鄂西北军区副司令员刘昌毅收集了被打散的各部官兵共1000余人,活跃在保康、南漳一带,成为敌人“清剿”的重要目标。
2月7日,该部与国民党185旅554团、13旅特务连遭遇,发生激战,在去路被阻、后有追兵的紧急情况下,刘昌毅当机立断,率部队退踞均坪以西的康家山,准备伺机突围。
解放军刚退入康家山,尾追的敌人即发起仰攻。与此同时,敌38团由黄堡水田坪朝白峪沟急驰,从康家山左翼向解放军发起进攻;553团分驻前坪、后坪、柳簸坪,形成合围之势;驻扎在附近月儿湾的1个营也闻讯赶至彭家垱、汗山垣,截断了解放军的退路。不到3个小时,康家山周围的大小山头和村庄全部被敌人占领,康家山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战斗激烈地进行着,枪声、炮声、喊杀声响彻山谷。敌人如潮水一般,时涨时退,一会儿冲上半山腰,一会儿又被赶到山脚下。
刘昌毅素以善打硬仗著称,愈是大仗、恶仗,愈是沉着、冷静。他静静地伫立在山头的一个大树下,手举望远镜,密切注视着战斗的进行情况,仔细地观察地形,寻找最佳突围路线。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康家山左侧狮子口下的一条山沟里。
斜阳西照,天色渐暗,枪、炮声逐渐稀疏下来。夜幕降临时,四周一片寂静。站在山顶向下望去,山下火光闪闪,一堆堆篝火恰似三道火圈将康家山围在中间。篝火旁人影幢幢,敌人正围在火旁取暖休息。
刘昌毅见时机已到,趁敌松懈之际,下令反攻突围。江汉军区副司令员张秀龙率江汉军区2团和侦察队似猛虎下山一般,直朝左侧山沟扑去,很快从沟口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敌人万万没有想到解放军会这么快就发起反攻,被打得措手不及,晕头转向,阵脚大乱。张秀龙部猛打猛冲,很快将敌把守沟口的一个机枪连消灭,撕开了突围的缺口。刘昌毅指挥部队紧跟着向外冲去。
被打懵了的敌人很快清醒过来,察觉了解放军的意图,急忙调兵遣将,封锁突围道路。驻守沟边姜家山顶的敌一个加强连居高临下,集中火力向沟底扫射,顿时,密集的子弹象雨点一般洒向沟底,将正在突围的部队拦腰切断,情况十分危急。
部队随时都有被敌分割包围的危险,但刘昌毅临危不乱。他一边指挥一部分兵力作正面徉攻,吸引敌人火力,一边命令7团3营7连连长王挺基:“迅速从侧翼迂回到敌火背后,拂晓前一定要拿下姜家山”。
王挺基带领全连指战员借夜幕掩护,悄悄运动到康家山背后,搭人梯、爬悬崖,攀藤附葛,于黎明时分从无路可走的峭壁上爬上了山顶,似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敌人的阵地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敌人背后,“轰——轰——”几声巨响,手榴弹准确地在敌群中开花,正在嚎叫的机枪哑了,四周传来震天动地的高喊声:“不许动!缴枪不杀!”
就这样,七连用5颗手榴弹和仅有少量子弹的五挺机枪,将扼守在这里的敌人一个加强连全部歼灭,并缴获了敌人的通讯联络信号,扫清了突围道路上的障碍,终于使部队在天亮前顺利通过了这一危险地段。
随后,刘昌毅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部署下一步战斗任务。会上,他用手指着姜家山附近的阎王贬、老鹰岩几个山头,神色严峻地说:“这几个山头是我们在敌包围圈中的重要支撑点,天亮后敌人一定会拼命争夺,各部要抓紧时间抢修工事,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务必要坚持到天黑。”
果然,天刚放亮,枪声再起,激烈的战斗又开始了。成群的敌人一边叫嚷着:“消灭新四军,活捉刘昌毅”,一边向山上冲去。坚守在姜家山、老鹰岩、阎王贬的战士们凭借有利地形,沉着还击,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山头上的枪声也越来越稀疏,敌人的攻势却越来越猛。子弹打完了,山上有的是石头。战士们就搬起石头往下砸,顿时,无数水桶般大小的石头携带着泥石呼啸而下。
冲上半山腰的敌人看到数不清的擂石迎面飞来,立刻慌了神,转身就往山下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时传来被石头砸中的敌人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
解放军战士巧布擂石阵,有效地遏制了敌人的攻势,终于坚持到了黄昏,为突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天刚一黑,解放军就兵分数路,同时向敌人发起进攻,利用缴获的敌人联络信号,以假乱真,连打带冲,迅速向外围推进。刘昌毅带领指挥部干部和侦察队的战士,换上缴获的敌人军装,化装成巡逻查哨的,大摇大摆地向敌人阵地走去。
他们刚转过一个山崖口,前方突然传来口令声。走在前面的战士随机应变,回答了口令,并顺口大骂:“老子是554团查哨的,谁瞎眼了,还不快集合队伍让老子检查!”
敌一个小头目见对方气势汹汹,出言不善,不敢怠慢,急忙集合队伍,正当敌人顺从地接受检查时,后面的战士一拥而上,将敌一个加强排哨的武器全部缴获。
很快,刘昌毅率领这支部队就顺利地摸到外围敌554团3营阵地前。这是敌军的最后一道防线,敌人盘查得格外严。
刘昌毅见难以蒙混过关,便举起手枪,大喊一声:“冲过去!”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密集的子弹如蝗虫一般从头上飞过,四处乱飞的流弹将他的外衣口袋穿了好几个窟窿,但刘昌毅全然不顾,指挥部队左冲右杀,很快突破了敌三营阵地。
其余各部见指挥部已突围出去,就边打边向指挥部靠拢,虽几次被敌人堵截冲散,但很快又汇合在一起。
就这样冲冲打打,分分合合,激战3昼夜,终于在2月9日黎明时分由汗山垣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说来也巧,解放军冲出敌人包围圈时,正逢天亮。大好的晴天突然起了浓雾,铺天盖地,把康家山罩得严严实实,面对面看不清人影。更有趣的是,部队走到哪儿,大雾就跟到哪儿。就在敌人东闯西撞四处搜寻解放军踪影时,刘昌毅靠着老天爷的帮助,早已带领部队收容了部分掉队战士,经金盘洞进入罗丝沟,安全转移到千家老林一带休整去了。
康家山战斗是中原军区南路突围部队在鄂西北打的最后一次恶仗。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由于刘昌毅指挥得当,广大指战员英勇顽强,终于再一次粉碎了敌人的“清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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