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网记者熊芳雨8月19日报道:黄昱宁出个人小说集了。70后的她一直在出版社兢兢业业的做编辑,翻译图书。如今,这位编辑走上了作家道路。从编辑到作家,虽是半路出家,但也并非不可能。前有李陀、金宇澄这样的前辈,如今黄昱宁也勇敢迈出了第一步。
但是这一步迈得并不容易,小说《八部半》一共收录了八篇中短篇小说,十万多字,黄昱宁连写带发表,陆陆续续花了是三年时间。上海书展期间,她与李敬泽、小白、毛尖来到思南文学之家进行了题为“文学对谈:都市生活的’黑镜’谜题——黄昱宁首部小说集《八部半》分享会”,解释中国式的“黑镜”故事集是怎样一番面貌。
书名“八部半”是这个集子里有8个短篇小说,加半部非虚构。也暗合著名导演费里尼的同名电影。费里尼的电影都是碎片化的,黄昱宁小说有相似的地方,碎片化,小说主人公是位导演。“借用意大利电影大师费里尼的名作标题,当然是为了增加一点传播效果。”黄昱宁多年从事出版行业,深谙好标题的营销效果。“但我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许牵强的浮想来,打碎现代都市人的生活现状和心理困境,重组成具有审美意义的艺术奇观,这是费里尼早就做到的事,或许也是我想要做到的事。”
爱八卦的“老太太”
“直到写完第八个故事,我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进入了小说家的角色。人生的前四十年已经习惯于当一个称职的出版人、勤奋的翻译者、自觉的评论者以及挑剔的读书人,这些角色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合成一个贴身跟踪的影子,须臾不曾放过我。”黄昱宁在一开始就表露出自己是有些紧张的。
翻开本书可以发现,笔下的故事几乎无一例外都发生在都市,有时是繁华熙攘的当代“国际大都市”,有时是几十年前的旧日都市。和代表着淳朴、诗意的乡村不同,都市生活热闹、繁华,都市生活也浮躁、冷漠,而这样复杂的都市环境,却的的确确是当下的读者最熟悉的、日日生活于其中的场景。正如书中的那些人物,城市中人无论身处哪个阶层,都既相互窥视,也相互隔阂,既相互羡慕,也相互猜忌。尤其是书中那些中产和准中产阶层的男女,他们面临压力,他们处境复杂,他们无依无靠,他们被迫面对自身的虚弱和困扰。
好友毛尖早早就预言黄昱宁是会出小说的,在她眼里,黄昱宁是不喜欢待在舒适区的人,也是在不舒适区写作的人。“爱生活,爱八卦,黄昱宁做到了。她笔下的主人公年龄段是20-50岁,可能是你,是我,是大家熟悉的陌生人。她的小说都暗含窥视的视角,色调偏于对红尘的兴趣,她身上有一个奥斯丁——很八卦的老太太劲头。”
“媒介”是主题
在《八部半》中,媒介的影响始终存在,也因此被誉为中国式“黑镜”。典型如《呼叫转移》《三岔口》《幸福触手可及》《水星很忙》中的短信、微信、朋友圈、微博、专栏、电子邮件,科幻一点的如《千里走单骑》中的全息虚拟墙和《文学病人》中的机器人与打分系统。这也是黄昱宁观察到的当代都市基于互联网发展的新型人际关系。对此,李敬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看到,在这些虚构故事里,作者始终自觉或不自觉地痴迷于某个图腾——‘媒介’。这一媒介其实进一步彰显了现代媒介与传统媒介一般无二的本质:传递,同时隔绝;理解,同时误解。”
小说《呼叫转移》就是因为一通欺诈电话,炸出戏剧学院教授的灰色恋情。“我们都在手机里生活。《呼叫转移》里的’我’,从小地方到县城到省城到大都市,晚上他是个代驾司机,永远在开别人的车,可能开的是豪车,他就这样进入了富人的生活。他可能在县城读书时可能成绩也不错,也许只是高考差几分而已,我就想写这样的人。”在黄昱宁笔下,这个小镇青年,也可以说是骗子,通过手机,同时进入了两个人的生活,这是两个彼此有关系的两个人,一个文艺女青年一个男导演,他觉得可以通过手机改变这两个人的生活。
小白对此颇有赞誉:“很多人写小说,不敢推进,不会把日常生活的逻辑性细节,推到非常激烈的境地。但黄昱宁非常大胆,一下子就推到戏剧性的冲突上。”这位刚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家眼里,所谓人性冲突,实际上是从戏剧高潮上出来的。
在《八部半》的序言中,李敬泽曾将黄昱宁比作“年轻的阿特伍德”和“女麦克尤恩”,并这样评价黄昱宁和她的作品:“她崇拜并期待奇迹,她是无可救药的戏剧瘾患者;她的所有小说,每一篇,都起于一个诡诈的、疯狂的念头,一个奇迹般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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