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情话”之陆游与唐琬:《钗头凤》背后的凄美爱情故事

陆游(1125-1210)出生于北宋(960-1127)灭亡之际,成长于南宋山阴,今绍兴地区。祖上本世代务农,到高祖一代以科举发家,高祖为真宗进士,卒赠太傅,位列三公、总理级别。祖父陆佃为北宋右丞相,副总理级别,父亲陆宰也曾官至副部级,在1126年罢职还乡,与书为伴,最终落个江南“藏书世家”的名号。此时,陆游两岁。因长辈有功,以恩荫被授予登仕郎之职,办事员级别。用“家道中落”来形容陆家亦不为过。

在强势专横的陆母眼里,这顶“官四代”的帽子,你陆游不顶也得顶,还得给我戴正喽!不光你陆家,我在娘家也丢不起这个人。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的重任你得扛起来,途径当然是科举考试。然而陆游十六岁与十九岁的两次科举均已失败告终。就当是熟悉考场,刷经验吧!

这一年,陆游二十岁,表妹十五岁,在母亲的撮合之下,两家父母都赞同了这门婚事,虽说是“门当户对”,但此时的陆家论财力、官位已不如唐家,当时也盛行“亲上加亲”的嫁娶风俗,于是陆家就以家传凤钗作为信物,订下了这门亲事。

婚后两人琴瑟甚和,如胶似漆,可谓“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从此白首不分离。身为秦观铁杆粉的陆母深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夫妻相处之道。温柔乡是英雄冢,陆母免不了担心儿子沉溺于你侬我侬的情爱之中,影响了科举仕途。

唐琬幼时曾短期师从李清照,学得诗才,习得女性独立。所以与陆游一同吟诗作画、舞文弄墨实属生活常态,可在婆婆眼中,她却成了祸水,像妲己、褒姒一样的祸水。外加婚后三年而无子,无子乃“七出”之首。婆媳间隙愈演愈烈。最终,陆母的一纸休书,将唐琬驱逐出了陆家家门,即便你是个有品德、有节操的“贤妻”。

陆游不反对吗?“妈宝男”内心里的“懦弱愚孝”最终战胜了恩爱情意,多年仕途不顺的他哪里还有话语权。无奈、无助的他只好想了个歪主意,找了个僻静之处,租个住宅。将离开陆家的老婆偷偷藏了起来,以解相思之苦,这里也成了他们心灵的栖息地。

儿子的异常行为引起了陆母的注意,派出去的侍女回报了实情,于是陆母安排了车马强行“遣返”,为绝前媳妇的念想,陆母可能给儿子开出了条件,只要你高中举人,就可以把她接回再续前缘,传宗接代的事再找个二房即可。你暂且锦书一封:“重圆有日,待我三年”,代你转交。陆母私底下将“三”改为“百”,看到前夫的亲笔书信,轿中人无语凝噎,执手相看亦奢求。

身为官宦的唐父,怎么能容忍心头肉遭遇的这般委屈,二话不说,另寻亲事。皇族宗亲,文人赵士程登场,宽厚重情,绝世好男人。怜爱之心溢于言表,对唐琬也照顾有加。婚后十余载不在乎她能否生育,在她离世十余载,余生未娶。可是对于一些女人来说,一吻足以订终身,她的初吻给了陆游。

这边的陆游自从前妻走后仿佛没了魂,终日无精打采,每览经书,往事历历在目,“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久,陆母又替陆游安排了一桩婚事,对象是王氏,虽门第不如唐家,但是她屁股大呀!陆母自然认为她好生养。王氏也没辜负婆婆厚望,四年时间前后生下三个白胖儿子,在陆游眼里,她和他只是肉体上的交流,他对她只有感激之情。

讽刺的是前妻的离去,依然没能使他金榜题名,二婚后也参加了几次科举,成绩最好的一次是1153年,二十九岁那年,参加锁厅考试,名列第一,状元及第。可是你挡了人家的官路呀,此时的第二名正是秦桧之孙秦埙,九个月大的婴儿。朝中有人,万事皆有可能。秦桧还放出狠话,只要有我在,他陆游终身不得录用。因此仕途不畅,只能苦等秦桧病逝。

郁郁不得志的陆游回到了家乡,情场失意、官场亦无门。闲步野游,找个景抒个情呗!就去了当地有名的景点:沈士园,恰巧唐琬夫妇在园中小榭饮酒赏景。分别八九载,突然的邂逅重逢,谁也没料到,在征得夫君的同意下,唐琬上前敬上一杯黄縢酒。四眼相对,她瘦了,他后悔了。他也瘦了,她情意复燃了。万般愁绪涌上心头,陆游去而复回,找来笔墨,在沈园一面墙上题词一首。姑且称其为《钗头凤·红酥手》

这样的一个悲情故事,自然引起了众人的议论,当议论传到唐琬夫妇耳中,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陆游所作。妻子的心事重重,赵一一看在眼里,便一同前往沈园。不看还好,这一看,原本消瘦的唐琬仿佛遭了电击,精气神耗了过半。余下的两年便活在了往事回忆之中,1156年,唐琬也写了首《钗头凤·世情薄》与之应合,这一年深秋,思郁成疾,香消玉殒。

陆游可能还在科举的路上攀爬着,对此事浑然不知,多年以后,才看到前妻的《钗头凤·世情薄》,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没犟上一回。陆游的余生自然也活在了深深的懊悔与思念之中。军旅之中,夜阑卧听风吹雨,可能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那个曾经他最爱的女人永远地活在了梦里。

他的报国热情依然高亢,走过了仕途坎坷、宦海沉浮,终于到了退休的年纪,回到山阴故里,75岁再次来到沈园,写下了《沈园》二首。写得悲伤,痛得真实。

(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做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84岁,临终前一年,再次来到沈园,表达对前妻的悼念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做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终其一生,钟爱一人。如此刻骨铭心、令人肝肠寸断的悲剧爱情。让人惋惜、令人痛恨。

痛恨封建世俗的压迫、陆母的强硬干预、陆游的愚孝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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