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的大上海,可是远东世界经济贸易中心,无数人去往那里淘金、暴富、成名,又伴随时代浪潮悄无声息隐去。孙煜峰将靠实业所获得的财富全都用于购买古董,而在历经战乱后,他既没有带着宝物离开,也没有将其变卖,那么,他到底做了哪些抉择?又到底藏下多少重要珍宝呢?随着谜底揭开,你会对他敬仰万分!
孙煜峰(1901-1967)
孙煜峰,6岁丧父,由母亲张孺人独自抚养兄弟5人。身处纷乱的年代,历经家庭不幸,铸就了寿熙坚忍不拔的个性。孙煜峰经过二十余年的奋斗,成为了上海著名的实业家,解放后,曾出任上海闸北水电公司董事长和裕康房地产公司董事长。
他为什么想收藏古书画呢?1935年,孙煜峰有机会两赴法国参加伦敦中国艺术品国际展览,目睹选自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大量青铜器、古代书画、丝绸织绣、玉器、景泰蓝、古籍善本和家具等,这让他大为震撼,这次旅行影响了他的一生,从此开始留心文物收藏。
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时局动荡,战乱频繁。作为江南商业文化中心的上海,往来其间的古书画文物,几乎囊括了现今海内外各大公私机构及藏家的主要藏品。大批鉴藏家及学者云集沪上,形成以庞莱臣、张珩、吴湖帆、蒋祖怡等为核心的藏家群体,其规模足与京城对峙,为当时书画聚散重镇。
北宋 《皇佑元年写胞胎经》卷
孙煜峰鉴藏方面的功底,特别要提到的是孙邦瑞与吴湖帆,孙邦瑞是他的亲弟弟,也是大收藏家,其时与吴湖帆是“通家之好”,两人关系情同兄弟。2016年吴湖帆送给孙邦瑞《锦绣奇峰》在中国嘉德秋拍上拍,拍出4082.5万元高价。 也是因为孙邦瑞方面的介绍,孙煜峰很多宝藏,都经由吴湖帆过眼过手。
吴湖帆 ·《锦绣奇峰》
谈孙煜峰书画收藏,我们首先要提到的就是流传千年的名作《睢阳五老图题跋册》。此画册是1965年捐赠给上海博物馆的,在捐赠前便写信给当时上海博物馆馆长沈之瑜,信中说是为庆贺我国原子弹研制成功,想要捐赠40件书画,言辞十分恳切,生怕上海博物馆不接收这批书画,竟这样写道:
“……为恐真为莫辨,打算先将上述各件送上海博物馆鉴定,如有赝品,请您退回;如果是真品,全部捐献你馆,捐献画和目录等鉴定后补送,事出真诚,务乞收纳,书不尽意,诸希察照为幸。”
孙煜峰1964年写给上海博物馆的信
真令人感慨万千啊,世界上能有几个收藏家有如此广阔的胸怀,又有几个收藏家愿意怀疑自己的藏品有赝品,谁不想以“天下第一”而居之,但是孙煜峰就做到了!
宋代 蒋璨等《睢阳五老图》之杜衍画像
《睢阳五老图题跋册》画的是北宋仁宗时的五位名臣杜衍、王涣、毕世长、朱贯、冯平致仕后,回到睢阳养老,举行为五老会。同时,当时名人欧阳修、范仲淹等18人曾依韵和诗,请人画了《睢阳五老图》,钱明逸在1056年中秋日为之作序,称之为“睢阳五老图”。此图册近千年来流传有绪,宋元明清诸多名家为之题跋,其中包括元代赵孟頫、明代董其昌等。
《睢阳五老图》 吴湖帆题跋
1942年3月9日载,孙煜峰以三万三千元购藏《睢阳五老图》册,还曾把此册送给吴湖帆把玩过一段时间。而在孙煜峰之前,这件宝物的主人则是一代鉴藏大家张葱玉。有人猜测,可能又是因为豪赌欠下巨债,张葱玉才不得不将此作出手抵押。
1964年,孙煜峰将包括此题跋册在内的四十件书画藏品捐赠给上海博物馆,即今馆藏之《明朱集璜录睢阳五老图题跋册》。
徐悲鸿 《猫蝶图轴》
他的藏品从北宋皇祐年间的《胞胎经卷》,至现代的徐悲鸿的《猫蝶图轴》,跨度近千年。孙煜峰的藏品所涵盖的艺术流派也非常广,除了名家名作,他还收藏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画家的作品。
此外,仅在古书画装裱上就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因为中国古书画装裱,是历朝历代公私收藏机构和收藏家保护古书画的重要手段,业界有这样的说法“三分画七分裱”。
作为书画鉴藏家的孙煜峰,为古书画藏品装裱的账目详尽,花费巨大。除了为藏品重新装裱之外,孙煜峰还亲自或邀请王禔、罗振常等名士学者为其藏品题写签条,可谓十分用心。
▲ 王蒙《葛稚川移居图》局部图
尽管家藏重宝,但孙煜峰常对儿女讲的一句话却是:
“家中收藏了很多文物书画,有些具有很强的历史价值,现在只有我和你们欣赏。但根据前人的历史记载,这些一般都不能得到自己子孙的永保。因此我想,只有让国家保管,才能永传后代。”
明 董其昌 《仿古山水图》
后来,孙煜峰的家人不仅延续了他对文物保护的精神,也如他之大义慷慨。20世纪80年代,尘封的孙煜峰的收藏又重见天日,其夫人王德封女士对孩子们说:“我们应该尊重你父亲的愿望,把这些文物捐献给国家。”
因捐赠宝物,孙煜峰全家获得的奖状
孙煜峰30年代起开始收藏文物,30年后的1961年起,他先后5次向上博物馆捐献了书画、青铜器、陶瓷器等文物656件,其中宋人《五老图》题跋册、清康熙窑豇豆红刻花菊瓣瓶和宝石红瓶,均为稀世珍品,曾受到上海市人民委员会褒奖。
孙煜峰及其8个子女
而他们家收藏捐赠的任何一件东西拿到拍卖市场,都价值不菲。是他们真壕吗?其实不然,孙煜峰靠经商而来的财富几乎全部用来购买古董珍玩,再加上家里还有8个子女抚养,其中一个还患有先天性疾病,需要家人终身照顾,所以,这一家来说也并不是大富大贵,也需要金钱来改善生活。但是,他们却不为一己之私欲,做出了超越常人的举动,为宝物找到最好归宿,令人动容,也是文化之大幸,历史之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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