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裔美国学者杨·格罗斯是一名致力于揭示二战及战后历史真相的历史学家,尤其是对于反犹主义事件的调查,曾激起巨大的反响和争议。这本《邻人:波兰小镇耶德瓦布内中犹太群体的灭亡》是其代表作,受其影响波兰导演帕西科夫斯基改变拍摄了电影《沉默的共谋者》。
《邻人》以二战期间一起由一群普通波兰农民实施,导致1500多名犹太人灭绝的波兰小镇大屠杀为切入点,详细揭露了事件始末,分析了当时的社会背景,并试图探讨除了人性之恶以外更深层次的社会原因。
前半部分因为过于写实过于血腥令人异常压抑,几乎不忍卒读。难以想象那些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波兰邻居,一个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居然会在某一天爆发出如此邪恶的能量,干尽那些连德国党卫军都看不下去的畜生都不如的令人发指的恶行,将全镇所有的犹太居民全部残忍杀死。更令人震惊的是,耶德瓦布内的犹太人灭绝惨案绝非个案,也并不是之最,仅仅是二战时期波兰人对犹太人实施的众多有组织屠杀的“之一”。
与德国人的“最终解决计划”不同,这些大屠杀居然绝大部分并非出自德国占领军的授意,顶多是默许而已,而施暴者却是同为受害者的波兰人,而且是普通的波兰人。
事实上,不仅仅是波兰人,在二战期间的罗马尼亚、乌克兰、克罗地亚、立陶宛,等等,更多的德占东欧,类似的当地人对犹太人的集体迫害也比比皆是。
为什么?我想,除了征服者反对什么我们也反对什么的顺从心理以及受了欺负再欺负更弱的弱者这种平衡心理以外,和当时整个欧洲反犹文化将欧洲分化为犹太教的犹太人和天主教的欧洲人两大人群,放大犹太人对天主教基督耶稣的背叛和对欧洲人经济上的掠夺,并不断强化这种标签,传播这种仇恨,具有很大的关系。
当人与人之间被贴上标签,并被灌输仇恨,这种身份的认同或者排斥会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强大破坏力,尤其当社会动荡和战争来临,人本性中的邪恶被激发,任何恶行都会披上正义的外衣,同一群体都会被裹挟其中,真正具有正义感和良知的人反而会承担巨大的风险。和犹太人大屠杀相类似的,还有印尼的排华大屠杀,卢旺达大屠杀,前南的民族矛盾,等等,很多罪恶都是政府或组织怂恿、放纵,普通的老百姓在做,这是非常可怕的力量。
令人担忧的是,这种人群种族的标签至今犹在,尤其是网络时代右翼掀起键盘侠助推的民粹风暴,正在全世界蔓延,整个世界被贴上了一个个仇恨的标签。如果将来某一天,美国与中国发生了战争,旅居美国的华裔是否会因为拥有中国的血统而被普通美国人虐待?中国和日本如果开战,那些呼喊着荡平东京的愣头青们是否会挥舞着菜刀冲进日企将“鬼子”的人头手起刀落?歇斯底里的日本右翼是否会端起刺刀将中国人挑在枪尖?抑或是中越再次翻脸,越南愤青对华人工厂又大开杀戒?我看很有可能!
套用薛之谦的戏谑之语:愿世界和平!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从一个简单纯粹富有良知的人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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