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24日,淮海战役进入了围歼黄淮兵团的最后阶段。
26日,敌我两军激战了一天。
半夜时分,六纵司令员王近山突然向刘邓报告:敌85军110师长廖运周派人报告黄维突围计划,并要求阵前起义。刘伯承果断决定:“同意廖师起义。”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敌110师师长廖运周,是一位20多年党龄的中共地下党员。他于1926年7月考入黄埔军校第5期炮兵科。次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失败后,他奉中央军委委派,回到国民党军工作。
在敌营几十年,他一步步做到了少将师长,但仍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多次与党组织联系,请求归队,但组织上要求他继续潜伏。
在淮海战役中,他的110师被编入黄维第十二兵团序列,并和司令官黄维的兵团部同驻在一个村子。26日下午,黄维派人找廖运周到兵团部去,先问了部队的情况,说:“我们被包围多日,我决定用4个主力师,分头并进,迅猛突围!”
说着,他一拳打在桌子上,茶杯都震得跳起来,然后狠狠地说:“谅共军挡不住我这一手!”
廖运周听了,惊出了一身冷汗,黄维十二兵团是蒋介石嫡系中的主力,全是美式装备,如果集中4个主力师全力突围,很可能打出一个缺口。于是,他立即决定趁机起义,请缨地说:“好啊!请司令官下令让我师参加。”
廖运周一贯很会打仗。黄维找他正是这个目的,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廖运周率部4个师参加突围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廖运周返回师部后,立即派出侦察连副连长杨振海穿过火线去报告解放军,并请求届时解放军在突围通道前沿,闪出一个口子,等110师通过后组织火力堵击黄维的后续部队。
杨振海出发后,廖运周认为4个师齐头开进,110师居中,这对解放军阻击是不利的,如果让110师单独走在最前头,其他三个师跟在后面,110师突出来后,解放军把通道一封锁,就堵住了敌军。
为此,廖运周必须让黄维再次调整部署,于是又冒险来到了黄维那里。
见到黄维后,他向黄维陈述了自己建议:“4个师齐头并进,必然拥挤,一时难以通过,也形不成拳头,不如以‘晶’字形前进。我师愿打前锋,得手后,其他两个师再迅速跟进,扩大战果,一个师断后。”
黄维听后,马上点头,并夸赞他考虑周密。
在突围前2个小时,黄维又把廖运周召到了兵团司令部,先询问了廖师准备情况,廖运周回答:“我们一切准备好了,并且已发现敌军阵地结合部有空隙可钻过去!”
黄维大喜,说:“好!好!”接着拿出一瓶酒,对廖运周说:“老同学,这瓶洋酒藏之久矣,一直舍不得喝。现在敬你一杯,预祝你取得胜利!”
其实,他们并非同学,只是校友。黄维为黄埔一期生,廖运周为黄埔五期生。
廖运周回到自己的部队后,又召集可靠的营、连长,作了起义动员,随即宣布:一、按解放军规定的路线走,他们保证不向我们开枪,我们也不准开枪。二、每人左臂扎上白毛巾为记。三、任何人不准掉队,走不动的用车拉。四、严守秘密,谁暴露,军法从事。五、不愿走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大家又一起回答:“我们愿跟师长走!”
11月27日拂晓时分,在浓雾的掩护下,110师的5000余名官兵排成4行纵队,在解放军武英参谋的带领下顺利通过了火线,一过前沿,他们就变成了6路纵队,开始跑步前进,进入了安全地带。
起初,黄维还不断地和廖运周联系:“黄河黄河,情况如何?”
回答:“长江长江,一切顺利!”
110师刚过完,王近山一声令下,解放军立即从两边压过来,把闪开的口子封闭,上百挺机枪对着后面跟进之敌猛烈开火。黄维接到报告,大喊:“黄河黄河,你的情况如何?后面的部队遭到共军巨大火力袭击!”
廖运周立即关闭了报话机。
最终黄维兵团被全歼,他本人也当了俘虏。
几十年后,两人在北京见面,黄维笑着对廖运周说:“当初我拿酒祝你胜利,却没想到去和你一起起义,是不是太没水平了呀?”
廖运周笑着说:“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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