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写到49回,贾府忽然来了一个惊才绝艳的薛宝琴。她刚一亮相,就得到了上至最高领导贾母、下至晴雯等丫鬟的同声赞叹,连探春都说,“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他。”这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宝钗、黛玉、湘云这几位大观园里最优秀的女孩也比不上一个薛宝琴。
宝琴也其他女孩不同,她从小跟着经商的父亲走南闯北,极有经历和见识。从她的口中,我们认识了一个“真真国”的女孩,这女孩不仅有着迥异的容貌,竟然还能写出汉诗,让书中人和读者都觉得无比新奇。可作为读者,除了新奇之外,还有点奇怪。
“真真国女儿诗”这一节并没有浓墨重彩,它似乎很随意地穿插在第52回“俏平儿情掩虾须镯,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之间,十分突兀,过后也完全没有交代,仿佛是凭空塞进来的。我们知道,一部《红楼梦》前后增删十次,反复修改,无一字闲笔。那么这一小段意味着什么呢?很多读者都为之猜测不已。
很多人从这首诗的内容入手,来猜测背后的原因。
诗句是这样的: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很多人说,这首诗有着鲜明的反清复明思想,比如“昨夜朱楼梦”就是逝去的朱明王朝,而“今宵水国吟”,“ 水”正好意味着“清”,结尾“汉南”出自庾信的《枯树赋》,意味着故土故国……所以这首诗插在这里,是作者思想感情的真实体现,作者是反对满清,怀念故明的,这本书的主旨当然也是如此。这么分析下来,似乎颇有道理,让人不得不相信。
我认为,这首诗确实带有怀念故明、反对清朝的思想。但在这里,通过宝琴的口,以“真真国”女孩的名义出现,并不代表作者的态度和思想,而是故事情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暗示着贾府未来被抄家获罪的缘由。
红楼故事,“真事隐”“假语存”早已得到我们的认可,那么这个在中国古代的史籍找不到踪影的“真真国”只能是作者的虚构,有着指向意义的。小说中除了贾府,还有个若隐若现的“甄家”,这个“真真国”应该就意味着那个“甄府”,这首诗是甄府人写的。
第16回,王熙凤与贾琏、贾琏乳母赵嬷嬷一起聊天,赵嬷嬷曾经提到过甄府,说贾府、王府都只接驾过1次,而甄府却接驾4次,说明甄府是比贾府更加富贵显赫的家族。
这首诗出现在第52回,这时候甄府还什么事儿都没有。第56回,甄府还派了四个女人给贾府送东西,在贾母、宝玉面前还聊了很多甄宝玉的事儿,完全看不出甄府有任何衰败的迹象。然而,到了74回,我们就从探春的口中得知,甄家突然就被抄家了。不久,尤氏又说:“昨日听见你爷说,看邸报上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那么显赫富贵的家族,怎么没有一点预兆,说抄家治罪就抄家治罪了?这一定犯的是大罪,比如谋反叛乱,这样就与前文“真真国”那首诗对应上,揭示了甄家被抄家问罪的真实原因。
因为两家一直联系密切,未来贾家一定被牵连,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最终贾府也被抄家问罪,无可挽回。
这才是真真国女儿诗背后真正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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