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天里贾母两次当着众孙子的面，只关心贾宝玉的文才武艺

陈能雄/文

在贾母的众多儿孙中只有贾宝玉长得最像贾代善，贾母最疼爱的孙子也是贾宝玉。贾母晚年弄孙为乐，把宝玉带在身边悉心调教，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服饰装扮 、生活学业……可谓无微不至。她把自己赏识的丫鬟袭人、晴雯派去服侍宝玉，给予他高规格的生活待遇，其他的孙子反倒靠后了。在小说《红楼梦》中贾母溺爱宝玉的情节比比皆是，不必一一赘述。今天，我主要讲两个贾母关心宝玉文才武艺的情节。

在人们印象中，贾宝玉是个相貌和性格都比较中性的男子，带一些女子的灵秀之气，被很多人看作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这样的人与姊妹们吟诗作赋还可，似乎不大可能和汉子们在一起练武吧。其实，贾家祖上是以武功受到荫封的，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战功卓著，是当朝的开国功臣。只是贾家后代子孙生逢太平盛世，习武之风才渐渐消退。到贾琏这一代时，贾家子弟已成膏粱纨绔之流，少有文武全才之人。

在小说中有一个贾珍聚众习武的情节，他在家为父守孝，百无聊赖，就想了一个解闷的法子。他邀请亲朋好友来宁国府练习射箭，互相较量射艺，并议定奖罚制度。贾赦、贾政听闻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以为贾珍等人果真浪子回头。他们觉得贾家是武荫之属，贾家子弟有必要承继先辈遗风，用心武事，就命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每天跟随贾珍练习射箭。这四人前三位是贾母的亲孙子，第四位是贾母的重孙。

我们再来看一下贾母是如何看待贾宝玉等人习武之事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贾母要与家人聚会赏月。晚饭过后，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环、贾兰等人就到贾母房中请安，不一会儿贾珍夫妇也到了。贾母笑着问贾珍：“这两日你宝兄弟的箭如何了？”贾珍赶忙夸贾宝玉近来箭术大进，臂力也更强了。在场的贾环、贾兰也是一同习武之人，贾母只关心宝玉的武艺，另外两个就没那么上心了。按理，做长辈的既然已经提起射箭之事，也该顺便问一下贾环、贾兰学得怎样。可是，贾母并不顾及他们的心理感受。

贾环性情顽劣，满肚子坏水，贾母不喜欢他倒也情有可原。可是，重孙子贾兰年纪最小，懂事听话，又自幼缺少父爱，贾母也没怎么关心他的生活学业问题。看来在贾母的心中，贾宝玉要比贾琏、贾环、贾兰等人要重要得多，她在众孙子面前毫不掩饰对宝玉的偏爱之情。贾母对贾宝玉寄予厚望，希望他在武艺上能有所长进 ，但她更关心宝玉的身心健康。她嘱咐贾珍说：“这也够了，且别贪力，仔细努伤着。”贾母觉得练武固然重要，也要保重身体，不能过度劳累。

也是在同一天晚上，贾母带着大家到凸碧山庄赏月，一路上有那么多孙子相随，她只扶着宝玉的肩膀行走。与贾母同桌的有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贾环、贾兰等人。大家玩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桂花传到谁的手中，要罚他讲一个笑话。第二轮击鼓，桂花传到贾宝玉那里鼓声就停了。贾宝玉因严父贾政在边上，不敢说笑话，就改为写诗。贾政就命他以“秋”为主题写诗，写得好有奖赏，要是不好就要受罚。贾宝玉的绝句写好后，贾政看着诗稿默然不语。从贾宝玉要求写诗开始，贾母就暗自替他担心，此时见到贾政的表情，就知道宝玉的诗不中他的心意。

贾政看到母亲关切的样子，都不好意思批评宝玉了，只好说诗写得还可以。贾母就赶忙催贾政奖赏宝玉，以此激励他的上进心。贾兰见宝叔叔得到奖励，也写了一首诗拿给爷爷看，也得到一份奖品。从表面上来看，贾母都命贾政奖赏礼品给贾宝玉和贾兰，似乎对他们的疼爱之心是一样。但从书中的一些小细节，还是可以看出贾母更关心宝玉。贾兰的诗写好后，贾母并未主动询问他的文才如何，而是贾政把诗一字一句地念给贾母听。若非贾政那么夸贾兰，或许贾母就会忘了给这个重孙发奖品。

贾兰在贾母心目中的地位虽然不及宝玉，但他还能得到不少贾母的疼爱之情。贾母的另一个孙子贾环则直接被忽视，他在席上也即兴写了一首诗，从贾政的评语来看，他这首诗的水平与宝玉相当。可是，贾母对贾环的诗漠不关心，更别说嘱咐贾政分发奖品了。

在同一天里贾母两次当着众孙子的面，只关心贾宝玉一人的文才武艺，大家都能看得出她有些偏心。大儿子贾赦在一边旁观，他联想到自己的以往经历，不禁有些同情贾环。贾赦在坐席上讲了一个婆子针灸的笑话，暗示母亲偏心。他又故意拿着贾环的诗稿大加赞赏，说他有侯门气概，将来有望承袭爵位。贾母、贾政没奖励贾环，贾赦就把自己的许多玩物拿来赏赐给他。这与其说他是赏识贾环，倒不如说他是发泄内心中不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