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地势自西北往东南倾斜,西北部为连绵的丘陵,芦苞村头村是镶嵌在这一片丘陵地带里的自然古村落。不夸张地说,背靠群山的村头村,因为北江而生,因为水运而一度繁荣,又因此而远离都市尘嚣。农耕文明的余温,在尚有迹可循的文字记载和有趣的古老相传中,显得尤为亲切。
600多年前,村头村开村始祖岑伯仪从南海九江逆流而上,迁居芦苞胥江祖庙旁的彭园街,后娶长岸黄曲巷黄氏女为妻。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岑伯仪觉得不能长居岳母家,遂搬至黄曲巷村之村头自建屋居住。该房屋为村中第七巷巷尾之右边,为岑氏始祖屋,此为村头村的名由来,一首名不见经传的小诗记录了这个故事:
胥江暂宿彭街口,潮汐捕鱼看月愁。
元末娶妻黄曲巷,明初建业乃村头。
村中年久失修的房屋,隐约可见当年气派。/佛山日报记者陈浩森摄
一条长街阅尽古村过往
驱车从肇花高速走到西河连接线尽头,沿着防汛堤围向西南方向驶去约五六公里,隔着一片湖光和丛林,会看见一座名为村头村的岭南古村。自开村始祖岑伯仪开村至今,600多年的岁月让这片土地留下了岭南文化深深的凿痕。
十多条青砖古巷,几乎每条古巷都有过一个书舍;一个古门楼,在其间俯仰可得晚清以来的历史印记;一座列入三水名山的老鸦岗,见证过抗战时期惨烈的战斗;一口面积达35亩的风水塘、一座高约4层楼的村头村人民大会堂,分明述说着这个古村落昔日的荣光。
村头村的形貌有几个独特的地方,如果从高空俯瞰,村头村村形两头高而窄,中间低而阔,宛如一艘月牙形的小船。因此,当村民站在村头村人民大会堂门前,就能将一南一北、两个相隔了有近1公里的门楼收入眼底。
另一边厢,走在村前大道上,风水塘边是独木成林的老树,老树下是被村民做成条凳的花岗岩,花岗岩上大多刻着文字,记载着上个世纪以前的岑氏先贤功业。
村头村的历史也的确写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上。村中老人说,得益于北江航运,村头村历来营商便利,农贸活跃,不少人到海外谋生。加上土地肥沃、耕地充足,先人积累了财富,此后又以耕读传家,几乎每一房岑氏后人都会修建书舍,鞭策子孙奋进。
这样的境况,从村头村曾有过的石街、码滩、塘坎及栏杆等大手笔建筑可见一斑。据修编于2014年的岑氏族谱所载,这些建筑是90多年前旅居海外的侨商岑冠三发动海外侨胞筹集捐款所建。
如今,塘坎的石墙历经百年风雨尚在,道路的靠里一侧也有一座座岭南建筑风格的老屋。灰塑、砖雕、木雕,虽然陈旧失修,却不失气派。来客行走其间,只觉繁华如梦、岁月静好。
一座小山见证烽火苍茫
1928年,诗人黄祝蕖写下了《芦江棹歌三十首并序》,诗云:
有江天一色净无尘,若个渔讴水调新?
唱到定风波一曲,定风基外月如银。
村头村的旖旎风光,繁华与失落,都与北江息息相关。尽管后来,芦苞涌古航道,乃至后来的北江航运相继被更为便捷的陆路交通所取代,村头村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宛如一弯弦月落入层云。
不过,航运除了带来文学的瑰宝,还带来烽火与创痛。北江湍流从清远飞来峡一路而下,到了山势渐缓的中部,在几乎与芦苞涌入口正对的地方,一座海拔156米、名为老鸦岗的山岿然独立。
这山位于村头村和北江主航道之间,与二者分别有约1公里和2公里的直线距离。《岑氏族谱》对它有着极为精彩的描述:此山单独屹立于群山之东,三面极目无边,东望白云空港,南观肄江昆都,北眺源潭巨坝,截断南雄云雨,下临阡陌田园,近可扼守北江航运枢纽,远可侦望下游军情,地理风光旖旎独好,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抗战时期,这里至少发生了两次争夺老鸦岗的激烈战斗。
1942年和1943年,日军第二、第三次攻陷芦苞,并顺势占领老鸦岗一带的村落。当时,日军已经攻占河口,兵临源潭,此时占据老鸦岗,既可以控制北江航运,屏障占领区,还能瞭望军情,将东、南、北三个方向尽收眼底。当时,日军曾派遣至少一个小队的兵力在此驻防。
一处房屋墙面上的弹孔,见证了抗战的惨烈。/佛山日报记者陈浩森摄
据乡民回忆,到1944年4月9日,中国军队组织实施最后一次反攻,先行切断日军封锁线,并南北两路围攻老鸦岗。当时,老鸦岗下的山脚处都潜伏着大批中国军队,他们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从早上打到傍晚,才终于把老鸦岗攻克。是役全歼敌军200余人,潜逃的6名日军也被乡民擒获。
原标题丨芦苞村头村 捕鱼开村 耕读传家 繁华与失落,农耕年光依稀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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